莲衣点了一下头,下一瞬便被抱起来转了许多圈,慕容澄鸡啄米似的亲她发顶,“你等着,我这就去想办法,总有办法的,我又不是什么肱骨大臣,我的婚事只有我家里上心,母妃不是不讲理的人,父王就更别说了,只要母妃点头,他那关也就过了。”
莲衣便也被他这么稳住了,殊不知他自己压根也还没有解法,只打算一扛到底。
他这晚上非要在她家借宿,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府上,大吃一顿沈良霜做的狮子头,吃饱喝足又向沈末打听她和刘少庭的进展,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俨然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莲衣被沈母拉到一旁,小声问和慕容澄究竟什么打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断。
“娘…”莲衣支支吾吾了片刻,“今日蜀王妃见了我,说我并非只能嫁给世子做妾,她愿意认我这个儿媳妇。”
“什么意思?还能准你做世子妃不成?”
“…侧的,侧妃。”
沈母眼里的惊喜虽然暗淡下来些许,但总体还是高兴的,“这是要成全你们了,王妃比我想象的要体谅你们。”
莲衣期待问:“娘的意思是?”
沈母轻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是打定主意和他走,我还能说什么?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这三间店子,你亲手开起来的,舍得就这么丢下吗?”
“娘,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咱们家一起开起来的,没有大姐才是真的开不起来,每个人都出了力,我不过是在外头跑来跑去,看起来做得多。”
“好孩子。”沈母轻轻搂过莲衣在怀中,拍打她的后背,“世子也是个好孩子,为了你在咱们家吃苦,娘其实对他满意着呢,只是担心苦了你,既然蜀王妃都这么说了,你要愿意去,就跟他去吧。”
莲衣没有应声,也没有再就这件事说下去,也没有告诉家里慕容澄并不打算听从蜀王妃的意思,只是心怀感激地抱着娘亲。
*
过了两日,前脚刚刚送了家里人回江都,后脚转机便悄悄来临。
最初是广南侯被调至北平守卫疆土,临行与皇帝提议,将慕容澄留任京城,接任自己在京中的军务,正经授个官职。
慕容恒宇思忖过后,叫慕容澄先跟着中军都督熟悉京城军务,之后具体职位便交由中军都督定夺。
他对自己这个堂兄弟,也算有了些片面的了解,起码在他之前,他从不认为慕容家还有谁怀揣一颗赤子之心。
还有他那个心上人,慕容恒宇合上了面前的一份奏章,那是西边送过来的。
上头说西边战后百姓们重返故土,一切百废待兴,人人都带着对新生的崇敬,有乡绅出钱修了一座小庙,是座生祠,祠堂里供一位“连一娘娘”,敬着香火,感念她的救命之恩。
活人受香火是少之又少,大豊先例是一位先皇在世时的宰相。大抵是百姓们担心她一个年轻女子背不住这么重的香火,特意取她名字谐音,连一,听着也像位高人。
莲衣从她那些大有来头的食客口中初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吓坏,简直两腿打颤走不动路,全然想不到自己头脑发热做下的一个决定,会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这比还她双倍的银子还叫她觉得受之有愧!
消息能在京城百姓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快传到莲衣耳朵里,便说明这是地方官员报上来的,莲衣越发两股战战,知道此事定然瞒不住皇帝。
想她不过一个平民女子,竟就这么成了大豊被供奉生祠的第二个人。
“坏了,这算不得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吧?”
莲衣第一反应自然是害怕,想从慕容澄那听到些能让自己宽心的话。
慕容澄的反应与她截然不同,“不好难道还是坏事?这怎么能是坏事?大豊几个人有百姓自发为他们立祠堂?更别说生祠了。”他说着说着感叹起来,“生祠…我家小花可真了不得啊!”
莲衣怎么好意思,“怎么就了不得了,你也在北平,不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担不起这么多的爱护。起码真正的大善人救灾…肯定不心疼银子……”
慕容澄将她一搂,粘着就不想起来了,“谁告诉你的?我不这么想,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就是觉得问我家小花最厉害,最有本事。”
这还在金满居呢,外头人来人往,莲衣一个劲推拒,“你做什么?再叫人看见!”
如今慕容澄得空就往金满居和莲衣家里跑,世子府形同虚设,全京城也都传闻四起,当然传得并不好听,说这两人无媒苟合,因而便也没有人为慕容澄说合亲事。蜀王妃见状没有为此松口,母子俩都是急脾气,相互较劲。
“看见就看见,不看见也都传得就差替我们生个孩子了。”他虽这么说,身子却坐正了,“话说回来,你怎么没动静?别是我有问题,你要是有个孩子,母妃定然心软。”
“真的么?”莲衣转而自己想明白,“王妃若是看在小孩子的份上心软,我才不嫁给你呢,将来一定鸡飞狗跳婆媳不和。”
慕容澄却笑着揪她面颊,“怎么可能?你明知母妃欣赏你,不过是碍于规矩礼法不好破这先例。”他意味深长道,“不过不碍事,你等着,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