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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萧逐轻声答道。
    在姜善宁即将转身时,他又说:“阿宁,若是需要我?跟顾姑娘解释,你着人唤我?就好。”
    “我?知?道了,殿下,你放心吧。”姜善宁朝他摆摆手,转身踏入院里。
    一进去,她看到刚才她跟萧逐说话?的地?方,一墙之隔,顾灵萱正站在墙下,啧啧道:“某人定是不记得以前答应了要请我?在醉香楼吃饭吧,这?转眼?就跟另一人也是这?么说,真叫我?伤心呐。”
    她故作抹眼?泪的样子?,假装抽泣两声。
    姜善宁手里攥着木盒,无奈的走近她:“好啦,萱萱,我?当?然没忘要请你吃饭,要不……”
    她转了转眼?珠:“干脆我?将你两一道请了,还能省我?一顿饭钱。”
    “好你个姜善宁!”顾灵萱不客气的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就算我?同?意了,七殿下能同?意?”
    “疼疼疼,你轻点啊。”姜善宁忙求饶,忖了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殿下大抵也不会同?意的。”
    姜善宁揉着小臂,幽幽道:“萱萱,我?合理怀疑你掐我?的这?一下是公报私仇,怪我?昨夜丢下了你。”
    “见色忘友。七殿下当?真就那么好,咱们十几年的朋友,你说丢下就丢下了。”顾灵萱愤愤。
    “我?是看昨夜殿下心情不好,咱俩的关系还用得着说嘛,就先紧着殿下了。”姜善宁稍稍正色,“你若是问我?殿下哪里好……”
    “他人虽然看起?来挺难接近的,但?是熟了之后?就会觉得他其实品行不坏。”
    姜善宁思?绪放空了几息,前世萧逐弑父杀兄,也是逼不得已的吧,任谁像他那样被对待,都会不择手段的报仇。
    若是生在一个普通世家,他肯定会跟姜云铮一样,无忧无虑长大,而非生活得如此艰难。
    “还有昨日,在杜云英面前,也是他保护了我?。”姜善宁摸到掌心里的木盒,往顾灵萱眼?前递过去,颇有些炫耀,“殿下还亲自做了木簪送我?。”
    顾灵萱看到栩栩如生的梅花簪,眼?底惊愕:“这?么好看!当?真是他亲手做的?”
    “应该是吧,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的吧。”姜善宁说。
    “诶,宁宁,说起?来,你昨夜有没有事啊,杜云英那个泼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好得很,有殿下在,杜云英连我?一根寒毛都没有碰到。”姜善宁耸了耸肩,转而狐疑地?打量她。“不对啊,我?怎么瞧着你也没有多生气,昨夜我?走了之后?,你做什么了?”
    “我?,我?怎么没有生气,我?生气得很呢。”顾灵萱将木盒塞给她,转身走进房里。
    姜善宁追上?去,笑嘻嘻的问她:“你昨晚怎么回?来的?遇见谁了吗?是谁将你送回?来的?”
    屋里很快响起?两个少女的玩闹声。
    *
    傍晚的时候,有士兵在鄞城外巡逻,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守城的将士连忙将消息带回?侯府,奈何姜从今日去了燕城,赋闲在府的姜云铮接手下来此事,跟士兵一起?去了城门处。
    消息传回?侯府的时候,令姜善宁愕然。
    彼时她正坐在厅堂中吃糕点,偶然听到院里的小厮在议论此事,仔细听了一遍后?愣住,不敢置信的问:
    “你们说什么?护城河里打捞出来的尸体是杜云英的?”
    第32章 试探
    这事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难就难在?杜云英是死在了鄞城的地界上。
    姜善宁在窗边喊住那两个说闲话的小厮,满心惊愕:“那具尸体,确定是杜云英?”
    两?个?小厮握着手里的扫把连连点头, 其中一人说:“回二姑娘, 小的亲耳听到?方将军说护城河中打捞上来的尸体是杜云英, 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赶忙来府里了。”
    “是啊,方将军的下属发?现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面?朝上浮着,泡了一天?一夜的脸就贴在?河面?的薄冰上,将那一片都染红了,而且小的听说尸体的两?个?眼球都没了, 可吓人了。”
    “小的还听说尸体上有好几个?黑乎乎的血洞,看着像是被刀捅的。”
    两?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 姜善宁大概捋清了事情?的缘由。
    方将军是阿爹的部下,负责城门附近的巡逻和视察。今日在?护城河中发?现了杜云英的尸体,连忙回到?侯府通报。
    “此事, 城中百姓可知?道?”姜善宁蹙眉,若是城中百姓知?晓,引起恐慌那就麻烦了。
    小厮摇了摇头:“方将军一发?现尸体就立刻来府里通报了, 小的也是刚刚去?正堂找赵管家凑巧听见了,百姓和府里的其他人应当是不知?道的。”
    姜善宁稍稍放下心,阿爹不在?,此事交由姜云铮去?处理?,她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好在?方将军是个?稳妥的人, 有他在?姜云铮身边,一定是可以处理?好的。
    “你们方才说, 尸体的两?个?眼球都没了?身上还有刀伤?”姜善宁脸色有些发?白,难以想象昨晚在?灯会上还活生生的人,第二日就在?护城河中漂着。
    而且照小厮的描述,杜云英分明就是被人捅死,再抛尸到?护城河中,看着像是被寻仇了。
    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
    姜善宁心神一动,忽然想到?昨晚他们跟杜云英之间发?生的争执,那时萧逐戴着面?具,她并没有看到?萧逐的神情?。
    他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是他做的吧?
    姜善宁在?心里否认,昨晚萧逐都当场折断杜云英的手腕了,应当不至于半夜再去?寻仇。
    她挥了挥手,让两?个?小厮下去?做事了,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他们连连点头称是。
    “姑娘,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侯爷不在?,世子一个?人能?行吗?”待人离去?后,一直忍着没说话的菘蓝才瑟瑟开?口,转而愤愤不已,“那杜云英真是晦气,死哪不好非得死在?我们鄞城,坏风水,呸呸呸。”
    杜云英在?燕城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确实死有余辜。
    姜善宁安慰她:“没事的,别害怕,阿爹今晚就能?回来的,再说,一切还有你家姑娘呢。菘蓝,去?准备晚膳吧。”
    “姑娘,我这就去?。”
    菘蓝走后,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姜云铮还没有回府,姜善宁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在?马厩里牵了匹马儿便直奔城门口而去?。
    一路上还是热热闹闹的情?形,街道两?旁挂着花灯,百姓们似乎并未受到?此事的影响。
    来到?城门口,守卫的士兵认得她,直接放行了。
    城门外,护城河的河面?上结了层薄冰,河水在?冰面?下翻涌,不断拍打着薄冰。她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姜云铮跟方将军,还有几个?士兵,正围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看。
    姜云铮余光瞥见了姜善宁,大步走过来,伸出手掌盖在?她的双眼上:“小姑娘家家的,别看这些了。”
    姜善宁停住脚步,“大哥,我不放心就来这里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了?”
    姜云铮回头看了一眼,示意方将军用草席将尸体裹起来,怕吓到?了姜善宁。
    他眉头皱着,放下了胳膊,“泡了一天?一夜,尸体有些肿胀,他的两?个?眼球都没了,若不是依据身上的衣裳,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杜云英。”
    见姜善宁要上前看,他伸手拉住她:“就在?这里看吧,别凑过去?。”
    寒风扫过来,姜善宁隐约能?闻到?尸体上的腐臭,她看过去?,眸光一颤,草席裹着杜云英的尸体,露出一双泡得发?白的脚。
    姜善宁问:“大哥,杜云英是被捅死的吗?还是在?河中溺死的?”
    “都不是,他身上的伤口都不致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姜云铮简单回答道。
    适才他和方将军等人一同查看了尸体,都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尸体上的伤全都不是致命伤。
    尸体上只有两?道刀口,一道在?小腿上,一道在?胸膛前,下手之人力道极大,将杜云英戳了个?对穿。还有他的眼球,生生被人搅烂。
    姜云铮虽是纨绔,但也仅仅是斗鸡走狗,不像杜云英那样仗势欺人。同为?纨绔,姜云铮觉得不齿,也看不惯杜云英的所作所为?。
    听说他昨晚还差点轻薄了自己妹妹,姜云铮丝毫不同情?他,甚至觉得他死有余辜。
    又一阵寒风刮过来,姜云铮也闻到?了尸体上的臭味,他推了推身边的人:“好了,看也看了,早些回府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晃荡了。”
    姜善宁还想再仔细的看一看,但是拗不过姜云铮,最终只看了个?大概就回府了。
    她栓好马儿,心事重重的走在?府里蜿蜒的小路上。
    夜色下,薄雪飘飘,姜善宁从马厩出来,慢吞吞的走着。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杜云英的尸体,但是知?道他死得很惨。他既然死在?了鄞城,那么肯定是跟鄞城的人结了仇,若是这么看,萧逐的嫌疑就很大了。
    姜善宁神色有些倦怠,她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若真是萧逐做的,该怎么办。
    她是看不惯杜云英,但也不至于看到?他的尸体,自己心里没半分波澜。
    姜善宁正想着,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阿宁。”
    她打了个?激灵,抬头就看到?萧逐那张硬朗的面?容,黑眸如霜雪一般。
    他撑着一把罗伞,骨节分明的五指扣在?伞柄上,停步到?自己面?前,手掌向她这边靠过去?,挡住了飞雪。
    “阿宁,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几声都没听到?。”萧逐垂眸看去?,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许的怔愣。
    少女瓷白的脸蛋上红扑扑的,小脸裹在?毛绒绒的斗篷中,显得娇媚动人。
    “嗯?”姜善宁吸了吸鼻子,抬手将发?顶的雪花拨去?,“没想什么……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看到?你。”
    她刚从马厩里出来还没走多?久就碰到?了萧逐,他住的客院和马厩分明是两?个?方向,所以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的么。
    “晚间的时候我想找你一起用膳,正巧看到?你出去?了,便在?这里等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逐微笑着说道,解释完后又问她:“阿宁,你出府做什么了?”
    姜善宁顿了顿,缓缓开?口说:“傍晚,守城的方将军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来侯府禀明了,我大哥急忙去?处理?此事了。我放心不下,就去?城门口看了看。”
    她说的很慢,一面?说一面?抬头观察萧逐的神色,发?现他的神情?一直是含着笑意,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难道真的不是他做的?
    两?人同撑一把伞,并肩朝回走。
    “殿下,你不问问死的人是谁吗?”走了一段路,姜善宁微微侧头去?瞧他,迟疑着问道。
    萧逐依旧微笑,不紧不慢的反问:“哦?死的人是谁?”
    “是杜云英。”姜善宁莫名有些怯怯,“他昨晚前脚跟我们发?生了争执,后脚就死在?了护城河中……”
    “那个?杜云英,昨晚意图轻薄阿宁,我打听过他的名声,是一个?纨绔的浪荡子,死了难道不好吗?”萧逐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
    他的嗓音清冽,犹如空明的雪山,冷静而透彻。
    姜善宁眨了眨眼,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他确实死有余辜,我听大哥说他是失血过多?而亡,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看清楚什么,但是我又听府里的小厮议论,杜云英被戳了个?对穿,两?只眼球都没了……”
    萧逐低笑了声,语气平静:“阿宁此话,是觉得下手之人太过残忍,不该如此虐杀杜云英吗。”
    姜善宁看着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她心里只是怀疑萧逐,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他。
    她现在?更是在?拉拢讨好萧逐的关键时候,萧逐这么问,难不成是在?试探她?那她可得仔细回答了。
    姜善宁轻咳一声:“也不是,他那个?混账,确实该死,死了也好,省得祸害那些良家子,那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不对,死了都是便宜杜云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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