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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
    她还想继续说话,就收到系统提示。
    【尚书左仆射张瑾被女帝亲自接去上朝,一路听女帝说话,认为女帝是太闲了,忠诚—1】
    姜青姝:???算了,爱咋咋地吧,这个人的数据她刷不了。
    姜青姝去上了朝。
    虽然张瑾本人对她做的表面功夫并不感冒,但天子如此礼遇张瑾,诸位朝臣看在眼里,都心思各异。
    谢安韫亦在朝参之列。
    他冷冷注视着姜青姝,她坐在上首,并不避讳他的目光,反而朝他坦然回视过去,上挑的眼尾弧度冷峭,挟着几分傲慢睥睨。
    看啊!看啊!你以为朕还怕你吗!
    她冷笑,她就喜欢看谢安韫想弄她又弄不了的样子,之前对她为所欲为,如今却看得见摸不着。
    她最是知道如何激怒他了。
    谢安韫目光幽暗,望着上方美丽而尊贵的天子,握着玉笏的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只需闭眼,便能回想到之前种种。
    她把袖摆甩给他摸的样子,她躺在龙榻上给他抱的样子,以及她那日戴着幂篱,远远站在杏花纷飞中瞧过来的样子。
    谢安韫便一直这般入神地想着。
    朝会结束之时,便是众进士入宫谢恩之时。
    谢安韫回神时那些进士已经进来了,他冷冷地伫立着,和为首的状元目光极快地擦过。
    他们恭敬地下跪拜天子。
    众臣和天子看着这些进士。
    谢安韫在看女帝。
    而队伍的最末端,原本跪在地上的裴朔突然抬头,双瞳淡淡扫向站在文臣之列的谢安韫,果然看到他在注视天子。
    一些记忆极快地回闪而过。
    裴朔垂眼。
    他永远记得,前世被谢安韫囚禁的女帝,是如何死的。
    那是皇宫被攻破的一日。
    当时,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帝拿剑架着自己的脖子,明明怕极了,却咬着牙目光坚毅地对他说:“裴卿,君王死社稷,我不能逃。”
    裴朔不喜拘束、更不爱朝堂,功名不过随手一考,绝不为权贵折腰。
    临到最后,他蹲下身来注视着躺在血泊中、已经断气的女帝,抬手为她阖上了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
    【裴朔忠诚+100】
    第26章 求不得5
    瑞安三年,尚书右仆射谢临因病逝世,其子谢安韫接任尚书右仆射之位。
    瑞安四年春,女帝染疾,不理国事,朝中局势再次天翻地覆。
    瑞安四年秋。
    秋狩。
    女帝及朝中重臣皆不在京中,返回帝京途中,兵部尚书谢安韫假传圣旨,诱骗神策军及金吾卫,实则暗中调度其他禁军,发动宫变,在郊外将重臣和女帝围住。
    谢安韫屠杀反对的大臣,又逼女帝写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表示自己无德无能,禅位于他。
    三日后,谢安韫登基为帝。
    然而,篡位之人既非天授血脉,又非民心所归,而是明晃晃的谋反。天下人口诛笔伐,坐镇地方的节度使不服,暴动频生。
    而那女帝呢?
    裴朔一共在宫中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
    是在冷宫。
    衣衫单薄的女子披着发,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宫纱,曼妙的曲线分毫毕现,她坐在空荡荡的宫室中,偏头望着窗外。
    没有伺候她的人。
    她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连嘴里都堵了防止咬舌自尽的丝帕,淡金色的铁链从纤细的脚踝一路延伸到床角,防止她逃跑。
    之所以防着她自尽,是因为新帝还要以她的性命为筹码,去挟制那些各地以拯救天子为名义起兵的叛军。
    可她冷啊。
    她轻轻发着抖。
    窗外有一簇盛开的梅花。
    那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她盯着那簇寒梅看了很久,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塑,察觉到有人来了,才好似受惊了一样,回头看向裴朔,眼睛微微睁大。
    她认出他了。
    这是几年前那位状元。
    但只要不是谢安韫,她似乎都会很好多,眼底的惊惧消散些许,垂着睫毛缩回角落里。
    这就是天子。
    昔日殿试之后,裴朔曾在金殿下跪拜过的九五之尊。
    裴朔当时只是误入此地,他见惯这官产脏污,无论新帝还是废帝,一个无能一个暴戾,他皆毫无敬意,留在这官场不过整日混日子摸鱼罢了,冷眼看这一出闹剧。
    你方唱罢我登场,无论谁坐这宝座,天下皆民不聊生。
    真腻味。
    新帝似是看出他越来越轻漫的态度,加之他在朝中屡次谏言不给新帝颜面,言行狂悖无礼,跟谁说话就呛谁,满世界树敌。
    渐渐的,他干了几年,官位居然又被贬回刚考上状元时封的翰林院修撰。
    别人都笑话他。
    说他兜兜转转几年,都白混了。
    裴朔心里却在嗤笑,他觉得这群蠢货才是有意思得很,在这样的朝廷还能捏着鼻子混下去,真是一群粪土,互相不嫌对方臭。
    这回,他又顶撞了新帝,被从宫中撵出去的路上,才在被修葺的冷宫里看到这个被囚禁的女帝。
    帝王最后的颜面皆被碾碎踩入泥泞里了,还被昔日的臣子看见,裴朔仅仅立在门口看了一眼,便这位废帝的眼底看出了羞愤与绝望。
    她精神萎靡,竭力偏过头,躲避外来的目光。
    裴朔脱掉身上的外裳,走过去披到她身上,做这个举动时,他一直克制地转开视线,没有冒犯地多看她的身子一眼。
    做完这一切,他抬手对着她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出去时听到外面守门的侍卫在闲聊。
    “这个废帝也真是可怜,寒冬腊月的,内侍省也不送衣物来,不会把人冻死吧?”
    “你都说了是废帝了,谁还管她死活?”
    “唉,其实废帝长得这么美,陛下看起来对她挺感兴趣的,不过她性子太刚烈了,死活不肯主动献身,陛下之所以把她关在这里,有心磋磨她这一身硬骨头吧。”
    “唉,也不知道都到这般田地了,还在倔个什么,她要是肯主动邀宠,说不定陛下还能给她封个位分。”
    “估计还在做着皇帝梦吧。”
    “……”
    裴朔神色微冷。
    虽说对这位帝王谈不上多忠心尊敬,但他也知道什么是正统与纲常,如今王朝腐朽,礼崩乐坏,才真是到了末路。
    ……
    第二次见她。
    是在行宫。
    已被贬为翰林待诏的裴朔奉旨入宫,却冷冷站在帘外,他看到男人把那神寒骨清的美人按在榻上,好像按着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欣赏她簌簌落了一地美丽羽毛。
    少女偏着头一脸隐忍,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滴泪。
    裴朔黑眸微沉。
    他冷声:“陛下适可而止,何须如此欺凌一个弱女子!”
    这暴君却捏着美人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看昔日的臣下是怎么看着她的,她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咬着帕子发出呜咽,双手死死攥着男人的袖子,像是在恳求他不要如此。
    可惜。
    无人同情她。
    这个暴虐的帝王,只想摧毁她所有为帝的尊严,让她心甘情愿地低头献媚。
    “求朕。”
    他取下她堵嘴的帕子,无情地命令:“朕要你开口,求朕。”
    “你杀了我啊!”少女绝望地哭道。
    一边。
    裴朔冷冰冰地看着帝王。
    眼前这个暴君姿态风流,轻笑道:“裴卿何须如此愤懑,这天下早已没有女帝了,怎么?你还在忠这个无能的君么?”
    裴朔冷笑,“臣不忠这个君,也不想忠陛下这个君,陛下不如罢了臣的官吧,臣真是看一眼就恶心得慌。”
    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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