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琳喃喃重复,神态有点茫然,声音中也透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眼神饱含爱意。
卞琳看着他,内心情绪起伏。难道这么多年之后,还要让他轻易触动她的心吗?
性爱是一回事,被爱是另一回事,爱他是不可能的事。
认为自己的基因值得繁衍,必须在地球上占据一席之地,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自恋的倾向吧?
可是,人生在世,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又有哪一件能脱离自恋的范畴呢?
卞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然而不说些什么,男人浓郁厚重的情感如层层迷雾,包裹她、围困她,她像陷在一种无法突围的尴尬里。
于是,她便将这些关于自恋的想法一股脑儿倾吐。说完,转身背对男人,仍枕着他的胳膊。
卞闻名哑然失笑。
重逢后,女儿常有惊人之语。
细想之下,她这套自恋的理论听上去无懈可击,但要将他对女儿的情感全部归结于自恋,他自然是不甘更不愿的。
他从身后靠近她,他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他的膝盖顶进她的膝窝,压在她颈下的胳膊弯起,横过她胸前,揽着她浑圆的肩头,另一手扣着她的纤腰。
父女二人的身体嵌在一起,十分熨帖。
卞琳忍不住为这熨帖叹息,先时被玉石枕镇压的欲念重新升腾,在男人怀里轻轻颤抖。
正当她心猿意马,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宝宝,那你说说,你和卞超是怎么回事,是谁的自恋吗?”
卞琳当即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他不会再问这件事,原来等在这里,可算是给他找着机会了。
他抱得那么紧,似乎不是为了和她亲密,而是防止她逃避问题。
“是啊,就是自恋嘛。”她懒洋洋地胡说八道,“所谓兄弟姐妹,不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吗。我看卞超,像在照镜子。”
“爸爸把他送走,宝宝会有意见吗?”
“没什么,他那么容易被你送走,说明这个自我太弱,不适合拿来自恋。”
轻轻巧巧的话语,在卞闻名心中掀起巨浪。
女儿自恋的标准十分唯心,即使她自他之中诞生,天然地继承他的基因,要想成为她爱恋的对象,仍然困难重重。
他不禁庆幸,从未想过要向她袒露心迹。
至少,此刻她在他身边,在她怀里。
“宝宝,那些老少配,你认为他们也是在自恋吗?”
卞闻名继续问道,借机探索女儿对恋爱、对亲密关系的看法。
“哦…年上嘛,从年下身上照见年轻的自己;年下呢,大概是补全内心向往的对世界的掌控。”
“在感情中被虐待的人呢,也是在自恋?”
“当然是,因为他们内心…有一个习惯被责备、被虐待的自己呀…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的错!”
卞琳打了个哈欠,有口无心地答道。
“不说了,不给亲亲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