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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之夜,历来是寻香阁的重头戏,每一位新上任的花魁都会在当晚进行拍卖,宁王当初为了和陆小侯爷争夺揽月,就把揽月的身价炒到了五百两黄金,陆小侯爷最后输,是因为宁王拿出了太后赐予的翠玉玲珑棋。当然,陆小侯爷不是拿不出来,他惜败的原因,是因为陆大侯爷,提着棍子亲自来抓他回家了。
    此时,进入夜晚的寻香阁,早已挂上流光溢彩的灯笼,让所有进入寻香阁的人都笼罩在纸醉金迷之中。
    虞娘和沉令心,蹲守在大门前唯一的黑暗中,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不断进入,没有停留。
    “师姐,我就说你这个办法不太靠谱,你看他们都是直接坐着马车进去的,我们在这蹲谁啊?”虞娘锤了锤有些发麻的腿,苦恼地看向沉令心,沉令心咬了咬后槽牙,“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说你都跟你家将军睡这么多天了,怎么连点银子都混不出来,他也不给你贴身信物啥的,你看刚刚我俩说是大将军身边的人,没一个信的。”
    虞娘有些汗颜,“问题是我家郎君没啥贴身信物啊,最贴身的就是一个许副将了,可你也不乐意见他呀!”
    沉令心顿时语塞,“算了,实在不行我们待会敲晕两个下人跟着混进去,反正能进去就行。”
    虞娘听闻挑了一下眉,从客人降级成下人,她们还真是没享福的命。
    “哎哎,你看那辆马车停了,快,我们抓紧机会。”沉令心扯了两下虞娘的袖子,让她看向大门前停住的一辆马车。车身简洁大方,没有过多装饰,但是门头雕刻着精美纹饰,拉车的马匹是上等的踏雪乌骓。马夫从车上下来,跟守门的在说些什么。
    虞娘看着那雕刻的纹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好似不是简单的花纹,是……图腾。
    可不等虞娘细想,那匹马突然发出一声激昂地嘶鸣,高高扬起了前蹄,有些失控地在原地打转,引起了一阵骚乱。门房和下人都忙着去牵马,沉令心则拉着虞娘混在搬运礼品的下人中从一旁侧门悄悄溜了进去。
    而在他们进去后,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掀起锦帘,昏暗地车厢内,一双黑润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随后他对着车外虚空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领头的管事立刻叫回了刚准备追上沉令心她们的护卫身影,见两人顺利进去,他才收回了手。
    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敲动几下后,发出一声轻笑,“我的……,好久不见……”话音几乎低不可闻,可名字已随着舌尖裹进嘴里,细细咀嚼了好几遍。
    沉令心进去后拉着虞娘就兴致冲冲地一通乱走,然后果不其然地迷路了。
    虞娘一脸无望地跟着她转了几个圈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姐,你找到路了吗,我们还要转几圈啊~”
    沉令心肯定地点点头,“别慌,我有自己的节奏。我记着上次来这不长这样啊,我们走到东苑了吗?”
    虞娘见沉令心不靠谱地把自己往一个黑暗角落拉,连忙停下脚步,“师姐,要不我们找人问问路?”
    正巧迎面走来一队端着菜的侍女,索性直接走上前去问了路。队伍领头的侍女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思索片刻还是先行了礼,犹豫问道:“二位姑娘是哪位客人的家眷?”
    虞娘还在犹豫要不要报上卢郅的名号,沉令心就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我们是卢大将军——”
    “——卢大将军身旁许副将的家眷。”虞娘还是担心怕给卢郅引来麻烦,索性报了许挚的名号,反正说他跟说卢郅也没什么区别。
    那侍女一听这才放松了神情,开口说道:“我们正是要给许副将送菜过去,两位请随我来,这边再过去就要到西苑了,到时怕会有闲杂人等冲撞两位。今晚贵客众多,若是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不要再乱蹿,万一惹怒哪个达官贵人就不好了。
    虞娘和沉令心跟在她们最后面说悄悄话,“哎,虞娘,那尊门神居然真的在这,外表看着一本正经的,我就说他花花肠子不少!”
    “许副将应该是跟着将军来的,早知道我们就直接跟郎君说一声,让他带我们来就好了,省得还折腾这一场。”虞娘小声地替许挚解释,她也不知道师姐怎么跟许挚这么不对付,听郎君说许挚也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过师姐了。
    “不是,虞娘,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你家将军,他都来逛花楼了,你就一点不怀疑的?”沉令心不敢相信虞娘这么信任卢郅的吗?在春居山的时候,她可是天天念叨她的小郎君不给她回信。
    “不是~”虞娘哭笑不得,她只是很了解她家郎君的审美,在卢郅眼里,这些美艳的花楼女娘就是一个个浓妆艳抹的会行走的骷髅,他不止不觉得漂亮,甚至还嫌弃得紧,上次来这虞娘就看出来了。
    “师姐,你想想,你看着一堆骷髅头顶着大红花在你面前晃,你还会喜欢吗?”虞娘毫不客气地将卢郅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寻香阁的姑娘知道自己在大将军眼里都是一堆吓人玩意,怕都要哭晕在桑湖。
    沉令心也听得无语,“也难为师妹你能被他看上了,不对,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虞娘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郎君他很好啊~”长得俊美,身材也壮硕,对她也细心,自己当初真有先见之明,早早下手。
    沉令心看虞娘一副娇羞样子,怀疑地望向天空,想把自家师父从地里挖出来问问,人一旦陷入爱情都是变成傻子是吗?是吗?
    怪不得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还好师门还有一个靠谱的自己。沉令心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跟着大队伍转了好几个圈,又上了好几层楼,才终于在一间厢房前停下。侍女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门,紧接着一个小厮出来打开门,后面的人从善如流的把菜端了进去。
    沉令心又凑到虞娘耳边耳语:“这怎么这么安静,刚刚一路莺歌燕舞的,我都想吹首唢呐了。”
    虞娘却是想到卢郅会不会在谈事,这么贸然出现会打扰他吧。
    虞娘一抬眼,许挚就沉着脸走了出来,见到沉令心又是嫌弃不已地表情,比在路上踩到牛粪还难看,看见沉令心背后的虞娘时才稍稍收回难看的脸色。
    沉令心继续在一旁嘀咕:“看吧看吧,每次见到我都是那副表情,他大爷的,老娘又不是行走的夜壶,我多人见人爱的,他凭什么那么嫌弃我!”
    沉令心翻着白眼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虞娘也急忙跟着,路过许挚身旁的时候小小地点头示意,小声问道:“将军也在?有客人吗?”
    许挚面无表情地回道:“在,客人还未来。”
    见许挚没有跟着她们进去的意思,虞娘也就不再管他。绕过花屏就看见卢郅负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沉令心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去隔间,虞娘这才发现前方珠帘背后还有一个由牡丹花帐隔开的单间,好似乐伶也在那个房间。
    虞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沉令心就欢欢喜喜地跑向了隔壁。
    一时间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卢郅仿佛沉浸在思绪里,虞娘她们走进来也没有回头。
    伟岸的身影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萧索,仿若天地间只剩这么一个人,满目空旷,形单影只。
    虞娘已经很久没有在卢郅身上看到这种感觉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放慢脚步走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的手塞进卢郅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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