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脱“框架”,这位召唤师完全遵循了迷幻后自我的意志。
于是,召唤仪式的现场出现了一只长着蜘蛛腿的巨龙。
这个荒诞的召唤物仅仅存在于这个世界短暂的时间,便再度消散。
处于迷幻状态下的召唤师没有能够对他下达任何命令,支付的代价也只是些许魔力。
当事后有人问及他,到底他在幻境中想了什么时,召唤师无法回答。
这是有记载的第一起验证猜想的召唤仪式。
也是一段混乱召唤时代的序曲。
自此之后,部分召唤师开始不满足于魔法师阶级的晋升,他们偏执的认为,召唤出未曾有之物可能会是他们超越魔法师其他分支的一种重要契机。
往后的两百余年,召唤师们开始了千奇百怪的验证。
有人命令自己的学徒对着自己使用精神魔法,反复攻击,直到自己彻底癫狂。
然而癫狂后的他却连召唤仪式都无法操控,导致召唤仪式不稳定,魔力溢出,毁灭了仪式场地附近的一切。
有人为了突破认知边界,拐走了刚出生的孩子,将他们圈养,不让他们接触任何外界的事物。
这群坚信能从虚无中诞生出“新生”的召唤师在将自己的精神与这些孩子绑定之后,执着地开始了召唤仪式。
这些没有魔力的孩子根本承受不住召唤仪式的强度,纷纷死去。
混乱,偏执席卷了召唤师群体。
当初提出了幻想生命理论的八阶魔法师汉林·洛丹晚年备受指责,在郁郁中死去。
死前,他留下遗言。
想要验证理论的人,验证了自己不是人。
那之后,他的女儿兰·洛丹成为了召唤师杀手。
在魔法师协会对于召唤师乱象无动于衷时,纠集了包括精灵猎手,哥布林赏金猎人,巨人杀手等诸多赏金猎人群体。
他们集合到了一起,对验证理论的召唤师进行屠杀。
事态扩大也使得魔法师协会以及各个王国的掌权者不得不重视起来。
联合法令的颁布使得不经许可的幻想生命研究成为了历史。
可是,盒子一旦打开,就不可能轻易合上。
直到如今,仍有一些召唤师以各种方式,绕过官方,企图验证猜想,一步登天。
然而一次次失败,也使得这样的人越来越少。
召唤师逐渐将这条理论当做了一个根本无法验证永恒谜题。
身为魔法师的璐璐缇斯很清楚这项禁忌,也就是刚才和路禹谈话,她才猛然间想到路禹的身份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可能性。
好奇心是促进人进步以及发展的动力,对于璐璐缇斯而言,路禹的存在,似乎正是幻想生命理论的一个解。
路禹对于成为魔法师后选择什么分支倒是没有怎么考虑,毕竟他现在连觉醒的这个环节都没有进行。
但是看璐璐缇斯把话说得这么全,这么细,他倒是也跟着好奇起来了。
“当个召唤师,似乎也挺有意思?”路禹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过,要当召唤师也得先离开这片荒僻之地。
做戏做全套的路禹用碳棒在一块收集来的碎布料上涂涂画画。
璐璐缇斯看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出现在碎布上,以为他又在练习书法,也就没去管,自顾自地打包起了路禹的行李。
过了好一会,璐璐缇斯飘过去一看,碎布料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鹅蛋形的地图。
路禹居然还煞有介事地标出了地名,当地的一些特色产物。
“这……你那个世界的地图?”璐璐缇斯惊了。
“那不能,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的地理不怎么好,好些地方记不住,拓印地图基本做不到。”
“那你这是?”
“编的。”路禹得意地笑了,“既然我是远道而来的旅行者,万一被人询问,拿不出一些旅行痕迹,岂不是很糟?”
“当然,我这些假地图也不会害人,毕竟我说的地方压根不存在,而且我描述时候也会说得特别远,他们压根无法验证。”
“这就是个增添身份可信度的道具。”
“一张似乎有些不够,我再弄个几张放身上好了,到了有人的地方再用好一些的工具拓印一遍。”
璐璐缇斯真是没话说了,路禹这家伙真的是太细节了……
就这,他还说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被吓到,然后逼出来的?
璐璐缇斯压根不信,她觉得路禹在他那个世界就是如此。
准备搬家事宜足足进行了两天。
期间白狼看见了树洞里的动作似乎也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一言不发的远远眺望着路禹和璐璐缇斯在树洞里忙碌,默默转身离去。
周围报春的鸟儿在白狼离开之后迅速挤占了这附近几颗抽芽的树。
树洞里的最后一夜,路禹躺在稻草窝上有些睡不着。
莫名其妙就带着毕业的行李穿越到这里,艰难地在野兽成群的这附近求生了一个月。
在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璐璐缇斯出现了,也给了他一个离开这里的希望。
近三个月的语言模块加载学习,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校园。
明天,三个月的校园生活结束,他要踏上的是完全未知的道路。
兴许是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的缘故,璐璐缇斯也没有睡,而是在用触手不断地拨弄着篝火。
“之前好像没有问过你,既然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回去呢?”
路禹翻了个身,面向璐璐缇斯所在的方向。
“对你而言,哪里都可以建个新家吧,反正你的七阶魔法师是实打实的。”
璐璐缇斯的触手依旧戳着篝火。
以为得不到回应的路禹双手枕在后脑,继续思考起了明天遇到各种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法。
“我的房子里有不少珍藏,我想回去看看,如果无法挽回……”
璐璐缇斯顿了一下,笑着说:“那就如你所说,哪都可以是家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就算有什么珍藏没被爆炸破坏,也该被魔物野兽亦或是偶然路过的人捡走了。
璐璐缇斯也知道这些,只是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罢了。
路禹能听出,从始至终,璐璐缇斯对于梭伦帝国这个故乡没有任何归属感。
是魔法师对于国家概念的模糊,亦或是本来这个世界里民众的国家归属就是如此薄弱?
一夜无话。
醒来后,路禹和璐璐缇斯吃了在树洞生活的最后一餐。
捣碎成泥的史莱姆糊,些许可以当做绿菜食用的草药,一大块牛肉干。
因为棉被太过占空间,且不好携带,因此路禹决定留给白狼,哪怕给他拿来垫垫脚也是物尽其用了。
然而,路禹和璐璐缇斯在外面找了一圈,始终没有看到白狼的身影。
足足守了他们半个冬天的白狼竟然在要分别时不在,这不由得让路禹有些失落。
璐璐缇斯准备好的疗伤药丸放在了被路禹拖到树洞口的被子上。
路禹觉得白狼这么聪明,看到这一幕,应该能够理解。
担心自己的心意无法传递到,路禹拿出小刀走进树洞,在白狼能够一眼就能看到的墙壁上刻下一个爱心的形状。
璐璐缇斯看见了,飘了进来,伸出触手,在爱心旁边画了一个狼头。
“这样他应该更好理解吧。”
路禹和璐璐缇斯不约而同笑了。
背上行李,越行越远,树洞逐渐消失在了路禹和璐璐缇斯的身后。
走了好一会,两人忽然听见了急促的奔跑声从身后传来。
两人一齐抬头向一处缓坡上看去。
白狼一个急刹,身子打横,在即将冲出缓坡的瞬间停了下来。
半边身子沾染了鲜血和黏液的白狼气喘吁吁,看见路禹和璐璐缇斯,似有有些惊喜。
他低垂下脑袋,用蓝色的眸子望了望路禹和璐璐缇斯,随即头一昂,嘴巴一松,一个口袋飞到了两人面前。
路禹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一整袋银币。
再看看他这一身血迹和黏液,不难猜想,他这是帮路禹和璐璐缇斯找路费去了。
“你受伤了吗?”路禹抬起头望向白狼。
白狼用力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嘲笑路禹看轻了自己。
璐璐缇斯没法沟通,只好提示路禹。
“白狼这个姿势……”
这么一说,路禹发现白狼又是只有一面朝向自己。
“转个身让我们看看?”
白狼与路禹四目对视,路禹丝毫不退,只要白狼不转身他就爬上去亲自查看情况。
只见白狼猛地一转身,把另一面横了过来,顺脚甩飞一些沙土,抛到了路禹和璐璐缇斯的脸上。
拍打掉脸上的细沙,两人定睛一瞧,白狼一点伤痕也没有,那些血和黏液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的。
路禹这才放心地捡起地上的那袋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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