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用咒语炸碎了逼近眼前的红光,兴奋地尖声大笑。
“我还得谢谢埃弗里拖延了这么久。”她不断朝小天狼星发射魔咒,神情狂热,“否则我也没机会亲手解决你,我亲爱的堂弟!”
“你可以试试。”小天狼星敏捷地拨开一道道死咒,言简意赅地回应道。
“别垂死挣扎了!”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高声喝道,“黑魔王已经拿到了那枚预言球,你亲爱的小伊芙也早就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小天狼星并不理会她的挑衅。
他一言不发地挥动魔杖,抵挡食死徒来势汹汹的进攻,同时看准空隙进行反击,动作要比方才和埃弗里的决斗要激烈、精准得多。
“你知道你的妻子临死前留下了什么遗言吗,堂弟?”战斗间隙贝拉特里克斯狂笑着问,“她说,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她恨你,她比我还希望你去死!”
“……”
食死徒的疯话,小天狼星一个字都不信。
但这比任何死咒都锋利的残酷话语,无视所有的防御,穿透皮肤和血肉,直接割在他的灵魂深处。有那么一个瞬间,心脏处传来的痛楚如此尖锐而剧烈,他几乎连魔杖都握不住,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徒劳地驱散脑海中食死徒绘声绘色为他描述构建的画面。
“是你害死了她!”贝拉特里克斯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高声说,“她后悔得痛哭流涕——要是能再选一次,她宁愿最初就不要认识你!”
杀了她。
让她闭嘴。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必须为她的妄言付出代价……她必须受尽折磨、痛苦而死。
仇恨如同细细的钢丝,一圈一圈紧密地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透不过气。在足以将一切理智焚烧殆尽的怒火中,小天狼星的脑海中仍旧残留着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断提醒他——冷静点。再冷静点。
他的手仍然很稳,躲避射来魔咒的动作也恰到好处。但他的攻势更猛、施咒也更凶,一记记精准地劈向血缘上的堂姐,没有一丝犹豫。
小天狼星的爆发短暂地压制住了贝拉特里克斯。女巫狼狈地弯下腰去,恼火地用左手捂住不住淌血的右臂。
小天狼星借机抢上前去,一脚踢中她受伤垂落的右手,迫使她松开武器。随即他粗暴地揪住食死徒的衣领,举起魔杖,用杖尖对准她的心脏。
贝拉特里克斯惊愕地睁大眼睛。
她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近身,魔杖也脱了手。她发疯似地同他撕打,但小天狼星牢牢地抓紧了她,使她哪儿都去不了。
小天狼星死死地盯着食死徒乌黑的眼睛。
那双眼曾经很像安多米达的眼睛,具备着独属于布莱克家族的高傲和美丽。但黑魔法和阿兹卡班将她腐蚀至此,小天狼星无法从这双眼中找出一丝熟悉或可亲之处,所残留的唯有令人厌恶的狂热、恶毒和残忍。
他的嘴唇颤抖,一道咒语就酝酿在齿间。
魔杖在发烫,正如他满腔无处宣泄的憎恨和怒火。小天狼星在钻心咒和索命咒之间犹豫了一瞬——他想让她死,也想让她受尽折磨。
身后的黑门里传来隐约的骚动,当中似乎有谁在高喊“邓布利多来了”。大脑厅的黑门被猛地撞开,有个食死徒从里面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又被一个看不见的钩子勾了回去。
此刻并无反抗之力的贝拉特里克斯却不再徒劳挣扎,反而蓦地笑了。
于此同时,那双挑衅地与小天狼星对视的漆黑眼珠中,映出一道一闪而过的绿光。
那是终于摆脱了两只石犬纠缠的埃弗里,从他身后射出的死咒。
小天狼星没来得及惊讶,也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在电光火石的短暂一霎,他脑海中所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是——邓布利多到了,不知道伊芙会不会得救。
然后他仰面倒了下去。身体落地时,独眼还未闭合。
视网膜中映出大步流星走来的老人的灰白身影,可那只深灰色的眼瞳早已涣散失焦,一切光彩都在其中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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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格里莫广场12号卧室里的大床上。
卧室的色调如往日般晦暗,窗帘和墙壁都是灰扑扑的。即使伊芙住进来之后他们已经把整个房间彻底打扫过一遍,早就清除了所有积灰、害虫、蛛网和霉点,也修复了卷边的墙纸和歪斜的窗棂,但这老房子仍然显得破旧萧索。
在多雨多雾的阴冷伦敦,常年透不进阳光的布莱克老宅,总像是死寂而森然的阿兹卡班。
然而此时,在满目衰败之中,却有一束清凌凌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日光落在地上,形成一小块菱形的灿金色光斑。光柱清澈而柔和,却如同一往无前的利刃,决然地在阴云中劈开一道缝隙。
在倾泻而下的这束阳光里,伊薇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望向窗外。
她穿着常穿的黑色长袍,长发编成蓬松的麻花辫,柔顺地从肩头垂下来。因为坐在日光里,她的身周笼罩着淡金的光晕,侧脸被日光勾勒出恬静温暖的轮廓,几乎具备某种近乎圣洁的超脱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