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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迅速过完后续的百来来名面试者,择优挑选出几十来人,带上小说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找社长先生:“还没面完吗?已经到午休时间了。”
    太宰治习惯于高强度工作,根本没有“午休”这个概念。但他没有,来面试的人员还是有的,于是他此时正坐在窗明几净的社长办公室内,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翻阅着员工们递上来的报告。
    揉额角倒不是因为累,只是因为办公环境太过明亮,他不太适应,明晃晃的阳光晒得他眼睛有些胀热刺痛。
    “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盯着文件看,”雪名阵向来不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幼崽or网友讲道理,将小说搁在书桌边,伸手托起太宰治的下巴,“眼药水呢,去休息室里躺一会。”
    太宰治皱眉拍开雪名阵的手,正准备拒绝,雪名阵:“刚好我找人来社长室安装窗帘。”
    ——装窗帘,确实是太宰治想做的事情之一。他衡量了一下,认为为了装潢而耽搁午休的一两个小时,是划算的,合理的,为长远利益考虑的,于是放下钢笔,按着发胀的眉心走进办公室侧连的休息室。
    随手将所有窗帘统统拉上,他在柔软的躺椅上躺下,以一种堪称粗暴的力度按着自己的眼皮,没几下就被人箍住手腕:“绫辻先生给人偶换眼珠,也没你这么粗暴的。”
    雪名阵拿开太宰治的手,打开不知从哪找来的眼药水:“滴完后闭眼休息十分钟。”
    冰凉的药水一滴、两滴坠入眼中,太宰治完全没打算“闭目休息”,随意眨眨眼感觉视线清晰后,便摸出手机想看看原世界的情况:“——你做什么?”
    “让你休息,你倒是找起其他工作了。”雪名阵气笑了,单手抓着某个死性不改的工作狂的两只手腕,高高抬起,压在靠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扯下颈间的领带。
    太宰治其实从未见过雪名阵系领带的样子,对方总是松着衬衫最上端的两粒扣子,显得随性懒散。
    但在雪名阵收敛了神情,保持着附身压住他手腕的姿势,专注地盯着他扯开领带时,他忽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对这种代表着克制、禁欲的衣饰并不陌生,甚至于,眼下这种冷淡的、居高临下的、极具掌控欲的模样,才是对方原本的秉性。
    微凉的领带布料覆上眼皮,太宰治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接着反应过来当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妙:“——你做什么,松手。”
    “不松。”雪名阵随意给领带系了个结,“说了闭眼休息十分钟。”
    “……知道了。”太宰治偏过头,不是那么底气十足地呵斥,“你走开。”
    也不走。
    某位神明微微倾身,温烫的呼吸随着靠近,打在耳根至锁骨间拉出的修长线条上,像是极轻地嗅闻了一下,带起丝丝凉意。
    “……”太宰治霎时绷紧下颌,压住战栗的本能反应。
    一种极为清寒的气息萦萦袅袅钻入嗅觉,像是开在新雪上的大片铃兰,花香被雪的冷寒压下大半,只余些许残影,偶尔能在霜冷的气息中被嗅觉捕捉。
    是雪名阵身上的气息。
    和雪名阵放在公寓浴室里的沐浴露,是相同的香型。
    那款装着沐浴露的瓶子是手制的,没有标签,也没有任何生产日期一类的信息。很难不让人揣测,这瓶子里所装的、香气特殊的沐浴露是否也是手工制成的。
    “是。”某位神明显然又在作弊。
    姓名、身份、样貌……经历那么漫长的岁月,他已忘却了最初。唯有这种气息他始终未忘,是他长久以来,唯一一样不曾更改、也从未厌弃过的伴身之物。
    这是他诞生之初的气息,是他唯一还记得的本原,是祂自我存在的证据。
    而这种再熟稔不过的气息,此刻沾染在黑发人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简直就像……被祂的气息从头到尾打满了标记。
    “……”太宰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大片的红晕从耳根处染开,带着几分恼意,“回去就买瓶新唔!”
    视线被领带遮挡,他只能被动地迎合对方的吻。
    更加凛冽的、霜冷的新雪气息霸道地侵占他的嗅觉,才滴了眼药水的眼角也不知是因为药效作用、亦或是生理反应,溢出温热的水露。
    西装下摆被压折,打理整齐的衬衫从昂贵的皮带间缓慢扯出,太宰治猛然绷住了腰背。
    休息室重新归于无人说话的安静,又似乎不那么安静。
    那些细微的、旖旎的声音,令原本清冷的室内仿佛陷入一潭温热黏腻的泥沼,偶尔能依稀捕捉到因实在难克制,而从喉间溢出的、近似被欺负狠了的猫咪般的气音。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某些人的刻意磋磨下,变得尤其难熬。
    太宰治的指尖用力扣进雪名阵的掌背,划出细得像猫挠的划痕,与此同时,休息室外似乎传来了旁人的响动。
    ——是来挂窗帘的员工们。
    虽然以他们名编辑的身份,这种事完全不该由他们经手,但谁让蛇精病的老板给得多,挂个窗帘怎么了,又不是让他们倒立织窗帘!
    他们动作笨拙地做着这种陌生的活,见办公室的确无人,偶尔还会互相低声吐槽几句,或是谈论即将出版的刊物,全然不知老板本人就在一门之隔的休息室内,做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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