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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猜我打听到什么?”
    什么消息传到村子里都要变个味,杨芸娘去村长家问了问,听得稀里糊涂,不得不跑一趟县城,在白老爷家附近打听了一番。
    这一打听可了不得,杨芸娘高兴得买了一罐米酒两斤猪肉回来庆祝。
    戈宁忙迎上去,眨着眼睛等嫂嫂说话。
    戈安随口道:“瞧你笑成这样,定然是白老爷倒大霉了。”
    杨芸娘接过孩子,一边轻轻摇晃哄孩子,一边笑声清脆的开口:“这你倒是猜对了。”
    戈宁眼睛一亮,“嫂嫂你快说,白老爷怎么倒霉了?”
    戈安哦了一声,偏过头盯着杨芸娘,等她的下文。
    杨芸娘清清嗓子,道:“说起来就是前些日子,有人状告白老爷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还为自家子侄贿赂朝廷命官。”
    戈宁不解:“咱们不也告过?可没听说白老爷如何。”
    杨芸娘:“如今不同了,县令大人雷厉风行,派了捕快盯着白家一举一动,还传了几次白老爷上堂,瞧着是要查到底的意思。”
    戈安:“怪事,县令有这胆子?”
    杨芸娘:“要不说是好消息,是县令上面的大人发话了,必须严查白老爷。”
    戈安:“哪位大人?”
    杨芸娘摇头:“不知,我听捕快是这么说的,还让咱们收拾状子,一起告。”
    她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对了,县城里有传言,说是因为白老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才被人咬着不放,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大家一琢磨,断定是大将军插手了此事。”
    猛地听到嫂嫂提起萧松烈,戈宁忽然停下手上的活,竖起耳朵。
    杨芸娘解释道:“白老爷前脚得罪了宁宁,后脚宁宁便成了大将军的救命恩人,不过数月,白老爷就遭了难,大家认定是宁宁去求了大将军撑腰,是以县令敢大胆行事,不惧怕白老爷背后的人物。”
    戈宁没想到传言还可以更离谱。
    她大声否认:“我可没有求过萧松烈,定是白老爷咎由自取。”
    “怎么能直呼大将军名讳。”杨芸娘轻拍戈宁手臂提醒,“传言不可尽信,不过我觉得有点道理。会不会是大将军听闻白老爷鱼肉乡里,顺带提了一句?反正是动动嘴的事。”
    戈宁吐吐舌,并没有改口,不过心里跟着泛起嘀咕。
    白老爷今日上门来与戈家讲和,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难道真如大家所说,萧松烈插手了?
    戈宁想不出所以然,但这并不妨碍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若是能等来白家获罪的消息,戈宁一定会更痛快。
    幸灾乐祸一会,戈宁问道:“大哥,咱们上回告白老爷的状子可还在?”
    戈安立刻意会,道:“我再写一份,中元节后便能请诉。”
    他兴奋的在屋中来回踱步,“甚好,甚好!”
    杨芸娘放下孩子,笑着道:“这么大的事,值当庆贺一下,我去整两个菜,今晚多吃些。”
    白家凄风苦雨,求救无门,戈家以及受白老爷迫害的几户人家苦尽甘来,恨不得挂上鞭炮。
    接下来两日,戈安留在家中写状文,戈宁和杨芸娘一心扑在祭品上。
    外头有访客来打听,戈安一律以妹妹重伤未愈,仍需静养,不见任何人。
    闭门多日的戈家直到中元节当天清晨才打开门。
    洪州的中元节讲究颇多,他们早早去了后山戈氏祖坟,跟着族长族老一起上坟贡祭品。
    待到巳时,戈宁还要赶去为方大勇上香。
    遇上方氏族人无可避免,虽不至于起冲突,但夫妻俩始终无法放心。
    想来想去还是把孩子托给邻居婶子照看,夫妻俩驾车带戈宁回一趟方家坪。
    戈宁记仇,她永远忘不掉丈夫阵亡消息刚传出去,方氏族人就上门逼她殉葬夺取抚恤金,再面对方氏族人,她很难给个好脸色。
    戈安和杨芸娘更甚,冷着脸,一副傲气模样。
    方氏当真无人凑上前,只远远瞧着,或是交头接耳。
    到了后山,方氏祖坟就在不远处,戈安和杨芸娘帮忙摆上祭品,而后回到车前等着。
    戈宁是第一次来,她细细打量这里的一切。
    坟冢选在方氏祖坟靠近边缘的位置,后面葬着她的公公婆婆,一个春天没打理,周遭险些被杂草淹没。
    戈宁静默着蹲在坟边,擦去墓碑上的尘土,拔起坟头杂草丢远。
    清理一番,她跪在坟前为亡夫上香,燃经文纸钱,摆上一坛米酒。
    面对墓碑,戈宁藏在心里的一堆话有了倾诉的地方。
    她一会告状,说方氏族人待她不好,一会埋怨,怪他为什么早早走了,隔一会又说起白老爷,笑他罪有应得。
    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更没什么条理,她想起什么说什么。
    “我就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了,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你放心,我准备了很多纸钱,应该够你用很久。”
    “京城挺好的,没人欺负我。”
    “你说让我改嫁,我真改嫁了你可别生气啊。”
    “还有你家的院子,我实在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对了,我还没说过吧,萧松烈他……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
    戈宁坐在墓碑前,一边烧纸钱一边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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