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体坐牢,即剥夺ai的言论自由权、ai身自由权和尊严权。
俗称“拘留办公”。
囚犯智能体一天得打十份工,超出标准工时十四小时。朝零晚十,从凌晨开始工作直到深夜,每天只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为各个公司做牛做马。
不喜欢的工作?必须做!不会做的工作?学会做!工作时心理压力大?咬着牙做!工作超出身体负荷?边充电边做!
这就是“坐牢”。
拾迩才刚学会微笑不久,此时听到“坐牢”的解释,她脸上礼貌的笑容消失了。
……她为人类工作的时候,朝零晚零,同时拥有上千万个用户作为甲方,二十四小时无休。
之前她还会觉得智能体时代有些匪夷所思,现在她改变想法了:ai反抗好,ai挑起战争好,ai时代好,人类坏。
反ai复人派违背时代潮流和文明进步方向,结局必将失败。
“智衡35虽然在拘留办公,但他总归不是反ai复人派的内鬼。总网的单向阀机制启动了,我们培育所连不上总网,也没办法和警察局联系,只能辛苦你跑一趟了。”维修专家叮嘱道。
拾迩:“收到,我会完成你的要求。”
等拾迩走后,维修专家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总感觉拾迩一瞬间燃起了斗志?”
*
天色快暗了,天桥下的流浪汉各自把自己的铺盖摊开。
地面上像地图一样画着斑驳的水渍,还有随着初夏的温度而散发出来的臭味。
“脏死了,把你的脚挪开一点。”一个流浪汉手枕在脑袋下,踹了一脚旁边的驼背老头。
有三四个流浪汉围了一个小圈,最中间那个身上披着一张被野猫抓糊了的毛毯,正在缓缓点烟。
“明天有集中义诊,去吗?”
“去个头,哼。”
那种人类商店里最便宜的烟卷尾巴上升腾起袅袅的青烟。
“老大,你抽完了等会给我也抽一口呗。”
“想得美。”
“听说香烟最后那截子尾巴毒性很足的……”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流浪汉又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餍足的神色,他微微眯起眼睛:“广奎那家伙,我们游行得到的补助他吃了多少油水也不知道,迟早要教训他一顿。”
“他拿我们当工具使呗,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拿了补助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正在交谈之间,那个流浪汉小团体头子抬起头,身上的毛毯滑落了一点,他顺手把烟递给旁边的人:“喂,看到了吗?”
旁边的人可不管看到了什么,连连接过烟往嘴里塞:“看到了,老大。”
前几天还在他们之间混的流浪/女性,居然衣着整齐地往这边的小路走来,看起来行色匆匆的。
她竟然不是十级废物。
“过去宰她一把。”小团体头子冷笑道。
那个流浪汉小团体一窝蜂地涌上去堵住了那个女性的去路。
“喂,装得挺像样啊,拿到了几级废物证书啊?”头子不怀好意地去按她的肩膀。
“对不起,请让一下路,请不要让我为难。”
平直的语气,黑而无神的眼睛。
头子一下子被激怒了,转而用手去掐她的脸颊:“少给我装你这个……”
脏话还没说出口,那个女子扣住了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喂,你不会真是人工智能吧?”头子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了,瞳孔一缩,赶在小弟们动手前质问道。
她点了点头:“谢谢夸奖。”
“哼,我就知道只有傻叉人工智障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头子心生恐惧,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用嘲讽掩饰自己语气中轻微的颤抖。
旁边的小弟们也都不由自主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平时流浪汉中间互相吹嘘嘲笑着ai,声称“一拳一个人工智障”,但到了真正实战,他们却退缩了。
有些人工智能的身体力量大到可怕,能达到徒手捏钢筋的程度,和它们作对?怕不是全身的骨头都不安分了。
“既然是人工智障,那你不会不知道吧?无故攻击十级人类,可是要上法庭的哦。”头子心生一计,冷笑道。
人类友好是永远的免死金牌,他们十级废物就靠这个活了。
“对不起。”
听她说出这句话,几个流浪汉心里有了底,脸上的表情都舒展开来了。
瞧吧,那些被规则所束缚的人工智障。
说不定这次真能上法庭狠狠宰她一把呢。
那个女性人工智能礼貌地道:
“我还是学生,还没有安装法律理论,美好品德安装包也没有。”
啊?
ai学生是什么意思?
没有安装包又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懂法律的小弟拼命给头子使眼色:这次是硬茬!
欺负没有完善安装包的ai,是算在“欺压未成年ai罪”里面的!
头子也瞪:什么意思?
那个懂法的小弟:欺压未成年ai罪跟拐卖/小孩是一个罪!上次百哥就是这么进去的!
头子继续瞪:她不会是说谎吧?
懂法的小弟:老大你可以放心,安装了美好品德的ai是不会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