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住学生的请求,顾怜只能让人待在原地,远远看着,不准靠近一点。
见同意了看热闹,大家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
不过因为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于是便有人拿出带来的望远镜,更有的,便直接拿出手机的摄像功能放大来看。
顾怜看着这群学生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有人见到顾怜的动作,疑惑地询问为什么那么忌讳这件事。
大概是想着让学生们早早离开,顾怜便将自己听说过的相似的事情与他们说了。
*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
顾怜的家乡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区,但不是那种被大山阻了路的深山老林处,所以还是有车能开的进来。
这说的便是一个大户人家来山里接亲,遇到另一个村子里有人出殡的事。
要说这接亲的人也倒霉,原本计算好的时辰,在半路上车子抛锚了,耽误了一点时间,来接新娘的时候错了一点时辰。
按村里的说法,这错了时间就得再寻一个良辰将人接走,然而这年轻人嘛,不相信这什么时辰啊命理的事,也等不及,一来就想要将人接走。
出亲的人家里都是小辈当家,也不觉得有什么,没听老一辈的话,直接将新娘子送上车。
结果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车开到半道上,正好遇到隔壁村有人下葬。
先不说这晦气不晦气的事,就说这一条不大的道,一个开车,一个抬棺,一边是走不了的山,一边是邻村种的庄稼。
错开走是不可能的,总得有个人退让。
按理说出殡是不让的,死者为大是这么个道理。
可小年轻们没这个意识,只觉得自己是结婚,是大事也不能退让。
于是两个队伍僵持在路上,互不相让,最后直接在马路上吵起来。
来接亲的人听不懂村里的方言,新娘也是个归乡的听不明白,最后还是新娘打了个电话叫家里人过来,才有了沟通。
可是有了沟通也不行,出殡的人不让,新娘家里的人也觉得死者为大,便让小年轻们往旁边菜地上挪一脚,毁坏的菜他们照赔。
长辈们都说让一让死者,年轻人心里也孝顺,就顺着点准备退让一步。
只是上一秒上车,下一秒车子就熄火,彻底打不着了。
这情况开车的司机觉得正常,毕竟之前在半路上抛锚过,这个时候出现这个情况也是正常。
可是时机不对,这下子急坏了喜事这边的人。
僵持不下,这时候有人说,这是死者生气了,让给死者道个歉。
村里人总是有些迷信,新娘家的人也这么说,新郎与新娘心中也犯疑,觉得今天接二连三出事,可能真的是冲撞了什么。
不信归不信,且都下了车,朝着棺材磕了几个头。
这对新人,结婚第一天,还没给家里长辈磕头,就先在马路牙子上把头先嗑了。
还别说,再起来之后,司机说车子好了。
后来车子避开棺材,开到菜地里,这才将路给让了出来。
*
说完这些之后,有同学说了一声“真玄乎”之后,便将目光从那头的热闹处移开了。
“真的假的啊?”有个小胖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来,“老师你别吓我,我不看了还不行嘛!”
顾怜看真吓到孩子,立刻安慰:“哪有那么多玄乎的事情,不都说之前车子都抛锚过一次嘛,就是巧合而已。”
说是巧合,可是听进去故事的人,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顾怜:“好了,别自己吓自己。我都是听说的,就是老人家们说出来让尊重老人,尊重逝者。死者为大,一般遇到出殡的,都是其他的让,好了好了,快走了,就我们班没到!”
比起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场故事的大家伙儿都安静了不少,另一边的唢呐声继续响起,只是两边的唢呐声交绕起来,分不出是出殡还是接亲。
赵想然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一旁十分淡定地安然:“大王,你说这真是巧合吗?还是说的确有死人生气了不让接亲?”
安然看了一眼顾怜,说:“她漏了说这两家本就不对付。”
“啊?”
安然又说:“接亲的都是新车,新车抛锚、两次的概率是多少?”
赵想然一愣,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这要是任何人对他说这句话他都不觉得害怕,可这偏偏就是安大王说的,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也就是说,死人生气了的这件事还真有可能发生,还有可能,直接在你家的事情上动手阻碍……
啊啊啊……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昏暗,空旷的田野吹来丝丝带着凉意的风,吹得赵想然打了个寒颤。
耳边的唢呐声再听不出喜意,倒像是一阵阵惊悚的音乐灌进耳朵里。
就是胆子再大的赵想然,此刻也怂了。
“大王,你等等我!”
*
赶在天空彻底暗下来之前,各部各班终于到了基地。
之前到的班级已经拿好迷彩服,并且开始看自己的宿舍去了。
最后到的安然班级,跟着一个年轻的军人朝会堂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