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一手扼在他喉咙上,修长五指稳定没有一丝发抖,把他按在纯白护栏上。
从上而下的俯视让他下颌轮廓格外明显,薄唇紧抿的弧度堪称绝情。
两旁的紫藤萝花篮被他们的动作带得摇摇晃晃,长长流淌下去的枝叶摩擦,一片窸窸窣窣,在盛夏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谢岫白仓促间抓住身后的护栏,仰起头看去。
熟悉的居高临下的角度。
青年嗓音冰冷彻骨,“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我们只是两个曾经认识过的人,既然你也找到了你的家人,以后就各自安好,不必来打扰我。”
谢岫白心里怒火大炽。
他下意识抬起手,精神力潮水泄闸一般疯狂涌出,正要反击,指尖忽然触到一抹湿润。
是林涧的鬓角。
……出汗了,还是……
千分之一秒间,无数念头蹿过脑海。
刚刚在走廊上,林涧走来时的方向是……
洗手间。
林涧用冷水洗过脸。
……原来你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吗?
谢岫白手变了方向,伸出去的手没有用力挣扎试图挣脱桎梏,反而轻柔地握住了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没有用力,只是覆在上面,仿佛是一个温柔的触摸,竟然有些缱绻的意味在里面。
这种皮肤直接相贴带来的刺激是显而易见的,林涧下意识的缩了下手,轻柔覆在他手背的手瞬间加重了力道,被谢岫白死死按住。
林涧看向他,谢岫白无声地笑。
谁也不放手。
无人角落里,角力无声而激烈。
两人都不肯后退一步,直到哐当!一声脆响,吊在半空的紫藤萝花盆被两人一把掀翻了出去,沿着半空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草地里。
花盆破碎,泥土散了一地,梦幻的淡紫色花朵在草地上铺开,仿佛一条华丽的裙摆。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又仿佛是理智崩断的声响。
就着这个致命的姿势,谢岫白直起腰,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林涧几乎都能闻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荼靡的花香在夜里悄然蔓延。
青年精致的面容逐渐放大在眼底,林涧喘息急促了一瞬,按在围栏上的手指碰触到垂落的紫藤萝。
他下意识收紧手掌,连花带栏杆,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花瓣破碎,掌心一片湿润花液。
林涧指尖一片麻木。
明明是身处上位的人,却仿佛是被强迫的那一个,手以一个半强迫的姿势卡在青年的脖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距离拉近。
谢岫白一点一点靠近他,直到两人的鼻尖相触,身体紧密几乎没有缝隙。
“你用力啊,”谢岫白弯起眼睛,嗓音软而轻佻,“掐死我,不然我就要亲你了。”
近乎凝固的五秒钟,林涧闭了闭眼。
谢岫白无声的笑了,扬起下巴贴了上去。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林涧。
忽然胸口传来一道巨力,腰间剧痛,谢岫白闷哼一声,措不及防,他整个人撞断护栏倒飞出去。
二楼到一楼近五米高,谢岫白落地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只踉跄了两步就成功站稳,一手捂着小腹,抬起头向着二楼望去。
护栏破碎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林涧站在破了一角的阳台上,缓缓收回脚,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底神情冰冷而没有波澜。
白色城堡优雅矗立,紫藤萝瀑布从他脚下倾泻而下,铺天盖地都浅紫色,仿佛一场梦。
谢岫白忽然笑起来。
“好疼啊。”他说。
“哥哥好狠。”
第6章
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帷幕后一片喧闹,纷杂的脚步声围拢过来。
“怎么了?”
“那边发生什么了?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吗?”
“……”
林涧面沉如水,一手掀开开帷,朝外走去。
声音吸引过来的人群看清他脸色,声音瞬间消失,自发为他让出一条路来,目送他走远。
“呀!”
有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
原本装饰得如同童话城堡的阳台坍塌下去一片,巨大的空缺十分显眼,周围地面散落着白色石块,明显是被暴力打出来的。
众人霎时收声。
林涧简单整理了衣服,重新回到灯火笼罩的宴会厅中。
进门的剎那,宴会厅另一端,众心捧月的中心,年轻男人抬眼看过来。
他身旁的美人若有所觉,也跟着转过身。
银发如瀑,蓝色眼眸纯净如蓝宝石。
圣洁美丽。
宛如天使降临凡尘。
韩家二夫人,谢岫白父亲死前新娶的夫人。
也是他的后妈。
林涧收回视线。
陈云舒正在和一个同在艺术界的老友交谈色彩搭配,老艺术家说得兴起,陈云舒难得露出浅浅的笑容。
林涧停下脚步,耐心地等她和人告别。
陈云舒送走朋友,转身看到儿子站在不远处,“做什么去了,叫了你半天才来。”
林涧:“带朋友去休息,您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