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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现在要转变一下思想了,从今天起你们不是两个人过日子了,是三个人了。”李易安劝道,想大嫂了,她一点都不想担起“长嫂如母”的责任,能干出带着孩子想去上环的妹妹可太让人操心了。
    李易安心累,“总之,名字的事你俩上点心,我先回去给三儿做点吃的。”
    半个多小时后,李易安就带着煮好的面条又回来了,她把王川泽和廖爱党都赶去医院食堂吃饭,把饭缸给廖杉。
    “你快吃,吃完我给你开奶。”李易安催促道,“这事必须在生产完两个小时内做。”
    廖杉点点头,没多想,她以为最疼的那阵已经过去了。
    病房里人不多,靠窗的产妇躺在床上喂孩子,她娘坐在床边说着话;中间的床位只有撩开的被子、床头的东西,人并不在;廖杉是在靠门的床位,李易安把临床的帘子拉好,又去把门先锁上了,防止等下有人进来。
    让廖杉把吃完的饭缸先放在床头柜子上,李易安拎着暖水瓶倒了些热水到脸盆里,从王川泽准备齐全的包里翻出两条毛巾,一条浸入热水里,一条递给廖杉,“等会儿疼的厉害了,你咬着用。”
    廖杉心里发怵,之前生的时候安安都没有说让她咬着什么忍痛。
    等她掀开衣服,热得烫人的毛巾敷到胸上,李易安推揉着,松了口气,“还好,你这硬块不算明显,堵奶情况不严重。”
    廖杉痛得眼中泛起生理性泪水,她感觉不太好。
    降生到这个世界快两个小时的孩子终于吃上了她这辈子的第一顿饭。
    这还没完,廖杉被李易安从床上扶起来。
    “产后要尽快下地走路,”李易安搀扶着廖杉慢慢绕着病床旁走着,“这样有利于恶露的排出,还能促进下肢血液循环,避免血栓。”
    道理廖杉能懂,可是还是痛啊。躺着不动还能好些,这样一走动,生产带来的耻骨疼痛和撕裂感的疼痛就又席卷而来。
    房门被人敲了敲,是去食堂吃过饭回来的王川泽和廖爱党,李易安这才放过廖杉。
    李易安把门打开,王川泽走进来,见廖杉僵站在床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尾的铁栏杆,绷得手背上的血管都凸出来了,他连忙大步走去扶住她,“怎么下床了?”
    “生产完要时不时走动一下,对产妇好。”李易安说,她看着廖杉何尝不心疼,她忍不住对王川泽多嘴说了一句,“女人生孩子遭老罪了。”
    所以男人对媳妇再好都不为过。
    时间也不早了,廖爱党和李易安在深夜离开了医院。
    学习、练习过那么多次,终于应用到自己闺女身上,王川泽给女儿换好尿布,见婴儿床里的小丫头叭唧下小嘴,又睡了过去,他不禁内心柔软一片。
    王川泽又仔细掖好包被的几个角,把孩子暖暖和和的包好,这才走到廖杉床边坐下。
    廖杉努力往旁边挪了挪,“你上来睡。”
    “我在旁边坐一晚就行。”王川泽说,病床不过是普通单人床的宽度,一个人睡刚好,但两个人就挤了。
    “你上来,”廖杉坚持,因为刚刚又遭了两回罪,她泛着血色的眼眶还带着湿意,看着不吓人,还有些可怜,“我想你抱抱我。”
    王川泽的心一下子酸涩起来,立刻乖乖按照她的要求做。
    他躺到床上,紧紧把廖杉抱在怀里,说实话,这个拥抱不只廖杉需要,他也需要,之前他也被吓坏了。
    廖杉埋在他的怀里,委屈的情绪这时才汹涌而来,她嘴一瘪,忍不住喃喃一句,“王川泽,我好疼啊……”
    她一句话,王川泽立刻鼻头一酸,眼泪滴进她的黑发里,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满心爱怜的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他真的亏欠她太多。
    两人相拥挤在一张床上睡去,到了半夜,病房门被人推开,一阵喧闹声,王川泽被吵醒了,他第一反应先伸手去捂住廖杉的耳朵,这才皱着眉抬头看去。
    原来是中间床位的孕妇终于生了,被推了回来。躺在推车上的女人虚弱的发不出一丝声音,刚出生的孩子也沉沉睡着,吵闹的是兴奋的男人和他喜得大孙子的娘。
    “请小声点,这个点大家都睡了。”王川泽压低声音,不悦的说道。
    男人认出了王川泽,这不是今天下午也在产房外等待的小白脸吗,还真是巧,他记得这人他媳妇虽然生的快,但是个丫头片子吧?这么想着,男人忍不住有些得意,隐隐觉得得了儿子的自己比对方高一头,正要开口炫耀,靠窗那床的老妇人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大半夜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婆子,男人脸上表情烦躁,但还是闭上了嘴,又扯了扯自己老娘的衣服,示意她也安静些。
    第二天廖爱党和同事换了个班,把自己今年的年假和对方换了,让对方代自己上两天班。他已经想好了,这次过年先不回老家了,在这儿帮衬着三儿。
    中间床的男人本想到了白天再来炫耀一下,长得好、个子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他厉害。可等他抱着儿子故作不经意的往外走,却发现靠门这床看护的人变成了一个长相有些凶的男人。
    王川泽已经去研究所上班了。
    廖爱党见一个男人站在三儿床尾愣神,他皱眉,不爽的问,“你站我妹妹床边干嘛?”
    看着更唬人了,那男人连忙说,“我、我路过。”
    他抱着儿子赶紧掉头回去。
    廖二哥陪了廖杉一个白天,午饭是李易安送来的,晚饭就是王川泽下班回家做好带来的,他包了馄饨,用鸡汤煮的。
    一起带来的还有两本厚厚的书,一本字典、一本鸟类百科全书,是王川泽特意从研究所图书馆里借来的。
    廖杉吃过饭后,就和他一起翻起书来。
    这是两人商量过的,既然他们研究的是飞机,飞机的代号又基本都是鸟类的名字,所以他们想孩子的名字看看能不能也从这个方向切入。
    “喜鹊、燕子?”王川泽翻着手里的鸟类百科全书,提议道。
    廖杉脑子里顿时响起一个声音——“燕子!离了你我要怎么活?”
    她嘴角微微抽搐,“不要了吧……不太好听。”
    王川泽不气馁,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继续向后看。
    廖杉拿着字典,也在查含有“鸟”的字。
    中间床的男人终于等到小白脸来了,又想抱着儿子来找优越感,他刚越过两个床位间的帘布,就见这一对男女埋头看书的场景,顿时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文化气息震住了。
    半晌后,男人灰溜溜的走了,廖杉和王川泽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在靠近病房门口的位置,时不时就会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人。
    廖杉突然开口,“这个字呢?”
    她指着字典上的一个字,拿给王川泽看。
    「鸾,凤凰的一种,传说中其出现寓意着天下太平。」
    王川泽的目光落到最后四个字上,点点头,“就这个字吧。”
    不等廖杉洋洋得意,就听他接着说,“那叫王廖鸾?或者廖王鸾?”
    程德霖给他闺女起的名字太好了,程江月,父母的姓氏都包含在孩子的名字里,王川泽也想这样。
    本来挺好听的一个字怎么加在名字里听起来这么奇怪,廖杉忍不住吐槽,“一个听起来不像什么好鸟,一个听起来像封建余孽……”
    现在正是抓“封、资、修”的时候,给孩子起“廖王鸾”这种有封号有字的名字,跟坟头蹦迪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川泽不禁有些遗憾,“好吧……”
    廖杉安慰他,“咱俩这姓不像程德霖和小怡,硬组在一起也不好听。”
    “那叫廖鸾?”王川泽打起精神,又提议道。生孩子这事他一点力没出,杉儿吃了那么多苦头,既然两人的姓氏没办法都加上,那就不加他的好了。
    廖杉张了张嘴,还是没憋住,“是挺缭乱的……”
    虽然很感动和意外,王川泽居然愿意让孩子跟着她姓,但廖杉还是拒绝了,“别跟我姓了,每回别人叫我小廖,我都感觉像是‘笑料’两字。”
    尤其是当初做的那个噩梦,在梦里因为接连生孩子被挤到职场边缘,人人都喊她“小廖”,廖杉在梦里真的绝望到觉得自己活成了笑料。
    廖杉不想孩子以后被人起这种外号,对王川泽说,“算了,还是跟你姓吧。”
    就这样,婴儿床里的小女娃终于有了她迟到的名字——“王鸾”,带着父母期盼着和平的愿景。
    第127章 精气神
    在医院住了两天, 王川泽就去问医生能不能出院的事了。
    廖杉睡的床位靠门,不提白日里来来去去的人,晚上谁要是出去上个厕所, 一开门冷风就来了,再加上一屋子三个小孩和好几个大人,时不时就会有声音。
    本来生产对廖杉来说就是元气大伤的事情, 晚上再休息不好,那还怎么养身体,于是王川泽就去找医生了。
    顺产后两到三天就可以出院,王川泽立刻马不停蹄的办了出院手续, 去研究所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又回大院借了辆拉东西的板车再次朝着医院走来。
    廖爱党原本是过来陪护的,变成了帮忙收拾东西。
    李易安去查过别的病房,过来先是检查了屋里另外两个产妇, 然后才走到廖杉床边, 说道,“回家也好,屋里还能生个炉子,比在这儿暖和。”
    王川泽上来了, 见二哥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便来给廖杉穿衣服,把她生产那天穿的两件棉衣都给她穿上, 又把特意带来的围巾、帽子都给她戴上。
    廖杉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出来, 她伸手往下拽了拽围巾, 好歹让鼻子能够喘气, 声音隔着一层层围巾变得有些瓮声瓮气,“夸张了啊, 王川泽。”
    李易安在一旁看得憋笑,“不夸张,现在天冷,包严实点好,以免吹风受凉。”
    王川泽得到认同,如法炮制的把女儿也包成一个大粽子。
    李易安一边送他们下楼,一边和廖杉说着话,“刚开始带孩子会觉得很辛苦,你们适应几天就好了。”
    却不想廖杉费劲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还好,晚上睡得好,我感觉这两天养回来了些精气神。”
    李易安疑惑,“你晚上没喂奶?”
    “没有啊,小鸟很乖的,跟着大人的作息睡,晚上也没闹着要吃奶。”廖杉说。
    李易安看着廖杉,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乖,而是饿晕了?”
    就算三儿不知道,但李易安记得她是和王川泽说过的,“刚出生一周要按时喂养,保持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王川泽没提醒你吗?”
    抱着孩子走在前面的王川泽被叫到名字,扭头看过来。
    李易安问他,“你晚上没把三儿叫起来喂奶吗?”
    王川泽摇头,廖杉现在人还很虚弱,他都生怕她被人吵到、睡不好觉,怎么舍得再把她叫醒?
    李易安深吸了一口气,娘、娟婶子、大嫂,随便谁来救救她吧。
    拎着帆布大袋子的廖爱党见自己媳妇脸色不好,连忙安抚道,“别生气,我说他们。”
    他扭头就冲王川泽故意呵斥一声,“你俩真是胡闹!”
    廖二哥养了两个孩子,很有经验了,“小孩刚出生太小了,不按时吃奶很容易低血糖。你们看孩子整夜没醒,不是她睡整觉,而是饿晕了。”
    廖爱党都要忍不住叹气了,明明两个人都挺聪明的,怎么当了父母反而糊涂了?可怜他外甥女,饿晕了两个晚上了。
    “还好才两个晚上,”李易安叮嘱这对糊涂的新手父母,“可别再这么粗心了,孩子还小就是要大人多上点心。”
    李易安看着像好学生似的连连点头的两人,算了,她也多上点心照看着这两个比她还要大的“小孩”吧。
    走到医院楼下,王川泽把板车拉过来,把帆布袋放在上面,让廖杉抱着孩子半躺着靠在上面。
    廖爱党看王川泽瘦瘦高高的身型,就要伸手去拉车,“还是我来吧。”
    看着没什么劲儿的样子,他怕王川泽再把三儿给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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