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道:“我们起兵时,说的是北逐鞑虏,恢复中原。现在兵强马壮了,就想着自己做皇帝,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初心呢?不忘初心,你们做不做得到我不管,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张印还要再说,王宵猎摆一摆手,让他闭嘴。道:“各位把心思放在怎么打败金国上,不要想着让我做皇帝这种无稽的事。莫要忘记初心,不要手中有了兵,就想些不该想的。”
王宵猎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当然想过。但是,想过是想过,却不准备那样做。或者说,自己做不做皇帝,钥匙还是在赵构的手里。
当初起兵时,说的是驱逐金虏,恢复河山,不能因为后来兵强马壮了,就把初心忘了。只要赵构还坚持北伐,那他就还是这天下的皇帝。如果不能北伐了,那就一切都变了。
在襄阳时,王宵猎如果不是以驱逐金虏为旗号,而是说自己要当皇帝,还会有这么多人跟随吗?这些人跟随着自己,费了许多力气,才打出了一番天地。现在自己说要当皇帝,即使大家都同意,总还是有人心里嘀咕的。
这种事情,还是谨守初心,以驱逐鞑虏为中心,其他都要为此让路。就看赵构,能不能记得亲属被金军俘虏北上的屈辱,能够奋起,带领大家北伐了。
如果赵构能够北伐,王宵猎自然会听从指挥,不计较个人名利,追随赵构左右。如果赵构忘记了初心,不再以灭金为目标,王宵猎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处置。
对于赵构,王宵猎没有个人的好恶,就看他能不能、配不配做这天下的皇帝。
第991章 烈士
见大家议论纷纷,会明显开不下去,王宵猎只好下令休息一会。
其实这种时候,无论王宵猎的心里怎么想,都应该严格禁止下属讨论。不然事后传到赵构的耳朵里,明显就是要造反了。不过王宵猎并不在意,自己已经有了造反的实力,不管怎么样赵构都要防的。
到了偏房里,汪若海道:“今日张印所言,虽然有几分道理,然而却超出了臣子的本分。事后若是传出去,难免惹人闲话。以后这种事情,军中还是不许讨论了吧。”
王宵猎道:“那是不让他们说,他们憋在心里也难受。这次讨论一番,以后就严禁了。”
汪若海叹了口气:“若说我刚入军中时,对宣抚还有很大意见。经过了这几年,宣抚处事得当。最关键的是虽然不知道宣抚为何这样带兵,但总是打赢,也就心服口服了。”
王宵猎沉默了一会,才道:“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练兵,才算是真正明白。”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王宵猎觉得自己讲得很明白,但其他人就是不明白。只要不是特别强调,军队的管理,总是渐渐变得与其他军队没有两样。政治也是一样,官场总是向着老样子靠拢。
他们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注意提升自己,思想一旦滑坡,就向着老样子靠拢。毕竟所谓老样子,是多少年的军官和官员的经验,所谓最合适的样子。
军官当中汪若海是如此,其他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王宵猎有时候真的希望官员笨一些,只要能听自己的话就好了。可是笨的官员,更加不明白王宵猎说的意思,执行起来就荒腔走板了。
休息过了,继续回去开会。军官们讨论一会,慢慢冷静下来,也就没有人再提先前的事情。
看了一眼讲稿,王宵猎接着道:“这次战役,总的来说是很成功的。共歼灭金军三十三万人,基本消灭了金国的西路军,抓获了都元帅粘罕以及其属下的众多官吏。表现特别突出的,有刚进入太原盆地的曹智严师,在雁门关挡住金军回援的张驰,在东胜州击败西夏的姜敏。其中张驰挡住了金军援军,殊为不易。司令部决定,张驰由姜敏师左虞候升任曹智严师的都统,曹智严回洛阳,另有任用。”
听到这里,曹智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前两天跟袁溉在一起发的牢骚,被王宵猎知道了?转念一想,又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袁溉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就是喜欢,王宵猎也一定不听的。
只能说,自己真的时机到了。
又表扬了几支部队,王宵猎话锋一转,道:“当然,几十万人的部队,有打得好的,就有打得不好的。石荣师的潘亚忠团、李兴师的程亮团、张印师的吉星团、董先师的石坚团和曲益腾团,这几个团打得就不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后续会专门开一个总结会,专门讨论他们的问题。”
说到这里,王宵猎和缓了一下语气。道:“我们的军队之所以越来越好,就是不讳疾忌医,能够正视问题。军队打得不好,这几个团的主官都会受到轻重不一的处罚。但是,受到处罚,并不是说明他们就一无是处了。只要能够正视问题,及时改正,还是能成为优秀的主官。惩罚并不是对人的否定,而是对他们以前的行为的否定。处罚的目的,是治病救人,及时改正自己的错误,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奖励的时候到师,惩罚的时候到团,不是因为师的主官有问题,而是综合考虑的结果。比如,董先在战争指挥中就比别的都统差,但是综合考虑,不适宜处罚。因为师的都统大多都有来历,处罚相对来说就比较谨慎。
王宵猎的想法,是用自己的培养的军官代替这些师的都统,但这有个过程。
奖惩不适宜在这种公开场合讲过多,王宵猎轻轻带过。
王宵猎道:“下面讲的,是烈士遗体的运输问题。这次虽然消灭了三十多万金军,我军也经历了重大伤亡。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我们必须妥善料理其后事。”
在以前,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多是就地掩埋,甚至直接抛尸荒野。将士出征,就是走上了鬼门关,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从此杳无音讯。王宵猎从一开始,就要求尽量把遗体运回去。遗体不方便运,也要运回骨殖。
出去当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极大安慰了他们在家乡的亲人。这两年新兵逐年增加,与这些措施有关。
王宵猎接着道:“这次我们的运气好,仗打赢了,大部分牺牲将士的遗体都能找到。以师为单位,专门派出辎重部队运输遗体。提前通知各州县,北方在绛州,南方在洛阳、邓州、蔡州,西边的在京兆府,各县派人去接。县里接收遗体之后,要妥善安葬。有家族墓地的,可以安葬在家族墓地,也可以安葬在县里统一安排的英烈墓地。没有家族墓地的,就全部分葬在英烈墓地了。”
说到这里,王宵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如果县里有获勋的人员,县里安排的英烈墓地,一定要离英烈祠不远。要让英烈祠里的神祇,能够保护墓地。”
喝完了水,王宵猎放下杯子道:“这件事情是大事,各位都统、钤辖一定要重视起来。就是因为参加我们军队的人员,不是参了军后,就杳无音讯,不知生死了。而是时时会有家信问候,会有军俸寄回去,甚至会放假,老百姓才放心的让子孙参军。如果在战场上死了,我们军队不管,是什么道理?我们要让军队的官兵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要让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死有所归!要让他们的英灵,享受世间的烟火!”
下面的都统、钤辖们纷纷点头。
这是应有之义。不能够正确对待战死的将士,怎么能够管好兵呢?
第992章 宗旨培训
王宵猎道:“今年占领了河东的大片土地,为了让土地上的百姓安居乐业,对他们要进行免税。现在我们是这样想的,第一年租税全免,役工也全免;第二年免租税的四分之三,第三年免租税的四分之一,第四年正常纳赋税。百姓的力役参照赋税,酌情免除。再加上年后要扩军,接下来的两三年,诸位要做好准备,过一过苦日子。我先说好,虽然是过苦日子,但是军费不减,士兵的待遇不能减少。只是军队要参与生产,不像以前清闲了。”
下面的都统和钤辖听了,都不说话。因为他们明白,王宵猎说的过苦日子,与平常想象的不一样。一般来说,军费是不减的,最多减一些附加拨款。只是军队驻防的时候,多了许多生产的任务。更重要的是,监察力度会非常明显的增加,有各种各样的检查。
所谓过苦日子,是军官要过苦日子,并不涉及士卒。
见大家回应了了,王宵猎也就没有说下去。道:“河东路初辟,荒地众多,各师要积极营田。话先说好,积极营田不是让正规军去营田,主要是借助军队里的军官体系,去管理营田。各师由钤辖负责,管理属下都监、监押、军使等军官,各自划一块合适的地块,依照营田务已有的村级管理体系,分别营田。做一个对比,各师、各团分别开垦了多少荒田,打了多少粮食,养了多少牛羊,有不同奖励。”
听说是由钤辖负责,下面的都统都松了一口气。营田的事务千头万绪,王宵猎管得又细,不是个好差使。钤辖是负责内部管理的,这些事务归自己都早已有心理准备。心里思量一遍,想着怎么招人,划哪里的地。
王宵猎道:“除此之外,河东新近收复,治下有各族百姓。不同民族的百姓,当然要有不同的治理办法。我们初步定的是,汉人以前多受欺压,收复之后,要给予优待。其他各族百姓,以前受惠良多,收复之后要有惩罚措施。治下百姓分为四等。第一等是汉人,交平常税赋,服平常劳役。第二等是党项、匈奴、吐谷浑等民族,赋税和力役比汉族略高。第三等是契丹和奚人,赋税和力役比第二等高。第四等是女真,赋税和力役又比第三等来得高。”
看下面的都统和钤辖有些错愕,王宵猎道:“这不是心血来潮,这样定是有依据的。以前女真人统治的时候,女真百姓都是外面迁来,有各种优待措施。现在划为第四等,是对先前的补偿。契丹和奚人在辽朝统治的时候,也占尽优势。其他各族,不管是金,还是辽统治的时候,都比汉人税赋低。现在让他们多交些税赋,为了补偿他们先前得到的各种好处。百姓划分为四等,不是永世如此,暂定十年。十年之后,再根据现实情做些调整。如果各族百姓在这十年中都是守法良民,就升等。如果不是,便就降等,或者维持不变。”
下面的都统和钤辖听了这话,都面露微笑。
对中原政权来说,大同地区长时间被异族统治,对汉人有各种各样的岐视政策。中原政权重新进入之后,相应的对异族采取岐视政策是应有之义。不过各族之间哪里划分得那么清楚?除了一些民族聚居地区,在各民族混杂的地区的百姓,民族就不那么清楚了。甚至有的人家,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族。民族分等的政策,会造成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汉族人口大涨,各民族的人员则会大降。
几十年之后,恐怕百姓自己,也只会以为自己是汉人,哪里会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族。
这也是王宵猎的目的。现在各民族混居,统冶太不稳定了。一旦中原王朝出事,这些民族混居区必定出事。
装作没有注意到都统和钤辖的表情,王宵猎接着道:“以上就是我们统治河东路的大致思路,希望各都统、钤辖回去之后,能够仔细领会政策的本意,积极配合。今天要讲的最后一件事,是接下来全军都要进行的,学习、讨论我军的建军宗旨,我们这支军队的根本任务,为什么要建立这支军队。”
见大家都满脸疑惑,王宵猎道:“作为一支军队,这些其实都存在,只是没有人总结出来罢了。今天我们讲清楚一点,把这些提出来,让大家讨论。在讨论中加深理解,在讨论中学习,在讨论中提高。”
说完,王宵猎看了看司令部其他人员。见大家都正在聚精会神地听,便接着道:“当时我父亲聚义兵,到开封府勤王。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支义军最根本的任务,还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原。想的是把金兵赶出去,保住开封府,使百姓不受金军侵害。后来诸般意外,开封府没有保住,鞑虏没有赶走,我父亲含恨而终。”
下面坐着的人中,只有曹智严是曾随着王宵猎父亲战斗过的。听到说起往事,想起老首领的种种作为,不由两眼含泪。老首领虽然古板严苛了些,但一直跟大家一起吃苦,一起战斗,留给大家的只有好的回忆。
王宵猎指着曹智严道:“当时数百人,今天在座的却只有曹智严一人了。我一向自诩对得起当年的老兄弟,可是今天一看,都统、钤辖这些重要军官,大多不是当年的人了。除了曹智严以外,就还有一个解立农了。加上守陕西的邵凌,如今依然统兵的,就只有他们三人了。唉,想起来前尘往事,真是不胜唏嘘。”
王宵猎接道:“行军打仗,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是能者上,不适宜者下来。我们这支军队成立七年多了,从我在襄阳大规模招兵算起,也有五年了。军队的建军宗旨、根本任务大家还不清楚,或者说不明白。这样是不行的,不利于军队建设,也不利于战斗力的培养。建军宗旨,说到底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重建中原的汉人王朝。根本任务是打败金军,夺回幽燕,直捣黄龙府。至于达到目的后的宗旨和根本任务,以后再说。”
魏阳道:“宣抚虽然讲得清楚明白,但我们怎么跟士卒讲呢?跟他们讲这样几句话,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王宵猎道:“这次学习,统一由我负责,由王彦负责日常事务。由军校的高年级学生,到各军中宣讲。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些军校学生,他们是军校正规化以后,在军校里面学习满三年的。虽然诸位都统、钤辖也到军校里学习过,可你们只是短时间受训,跟正规学习的学生还是不能比。他们下到军队,你们要尊重。”
下面的都统、钤辖纷纷称是。
王宵猎道:“虽然这些学生毕业之后,会分到各支军队任都头、军使,做你们的下属。可这次学习,他们是带着我的意志下到部队去的。你们尊重我,便应该尊重这些学生。你们不尊重这些学生,也就是不尊重我。我脾气虽好,但对于不尊重我的人,还是要采取措施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王宵猎加重了语气。讲完了之后,来回扫视众人,不怒自威。
很明显,这些采用正规学制,完成了在军校学习的学生,在王宵猎的心里有不一样的份量。
这是当然的事。从开始建军队的时候大量吸收旧禁军的军官,到后来用经过短时间培训的学员代替,到最后用正规学制的学员来做军官,这是有计划的。虽然王宵猎没有说,但是这个步骤却很清晰。
军校是王宵猎严格控制的,学员在里面学的知识,经过精心挑选,里面培训的军官可想而知。军队是一个政治组织最重要的资源,当然要牢牢把控。
从今年起,第一批正规学制培养的学生就要毕业了,军队即将迎来大出大进的时刻。王宵猎并不排斥不是军校正规培训出来的学生,只不过大出大进的时候,要求更高而已。
留下经过实践检验,优秀的军官,淘汰掉不太合格,或者是比较平庸的军官。淘汰掉的军官,用正规毕业的军校生代替,这是王宵猎掌控军队的一个办法。
只要给淘汰掉的军官比较好的出路,又有什么人会反对这样做呢?
第993章 探望
在王宵猎在大同布置军队接下来的事务的时候,春春由柳三娘陪着,来到了太原府。问过了人,两人辗转来到了府衙附近的一处大宅子。
见门口站着士卒站岗,柳三娘喜道:“定然是这里了!你看门口还站着士卒!”
走上前,春春怯生生地问站岗的士卒:“哥哥,敢问这里是军队的医院吗?”
士卒上下打量了春春和柳三娘一番,道:“这里是医院。不过这医院里住的都是都头、指挥一级的军官,不是寻常人住的。你们是什么人?”
柳三娘抢着道:“我们来找一个人叫孙小乙的,听说在军队里是都头。”
士卒听说来找的人是都头,面色和善了很多。道:“你们到那边问一下,登记了再进去。”
春春和柳三娘见旁边有一间房子,里面坐着一个吏人。急忙谢过了士卒,到了房子前。对吏人道:“我们来找一个叫作孙小乙的都头,烦请官人通传一声。”
那个吏人听了,就从面前抽出一本册子。查了一会,道:“住在这里的是指挥使孙小乙,并没有都头孙小乙。请问你们,可是一个人吗?”
春春听了,疑惑地回头对柳三娘道:“在平遥的时候,只听说孙小乙做了都头,怎么又做了指挥使?”
柳三娘对吏人道:“是了,定然不会有假。前些日子打仗,在战场上,都头升指挥使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吏人仔细地看了两人一眼,合起册子,道:“那好,在这里登记吧。登记了之后,就可以进去了。”
柳三娘疑惑地道:“登记什么?”
吏人道:“你们的姓名、籍贯,因为何事来探望何人。这是军方的医院,是随便进的吗?”
柳三娘和春春不敢多说什么,报了姓名和籍贯,说是探望孙小乙,才进了医院。登记姓名的时候,春春报的自己是裴十八娘,倒是柳三娘都不知道的名字。
春春这种名字,只能是孩子的乳名,或者是从事女妓、使女之类低贱工作的艺名。宋朝的时候,女子正式取的名字也大多庄重,比如李清照、朱淑真这样的名字。但大多数女性的名字,还是排行加上一个娘字。这一点与后世有很大不同,后世喜欢叫祖儿、圆圆等名字,在宋朝不可能。
进了医院,就见一排排的房子被挂上了牌子,牌子上写着什么科几号病房。
春春和柳三娘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在大道上转了几圈,柳三娘有些烦了。春春倒是一直害怕,急得直想哭,惹得柳三娘更加心烦。
又回到路口,柳三娘道:“这样如何寻找?我们还是找个人问一问吧。”
说完,看见前面一个穿青衫的官人,上前行礼道:“官人,我们是来探访病人的。可在这里走来走去,不知道病人住在哪里。可否给我们指点一二?”
青衫官人见是两个年轻女子,心里就升起一股好感。热情地道:“你们要探访什么人?说个名字,我去帮你们查。”
柳三娘大喜。道:“是个指挥使,叫孙小乙的。”
青衫官人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个孙小乙,得了什么病?因何住院?”
春春急忙插嘴:“他是在战场上受伤的,我们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因为什么住院。只是在家里,得到消息他住院了,就在这里。我们从家乡巴巴赶来,只想见他一面。”
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青衫官人急忙道:“不要急,不要急,在这里住院,说明就快要痊愈出院了。你们稍等,我去帮你们问一问。”
说完,青衫官人跑向旁边的一间小屋。不大一会,从屋里出来,道:“孙小乙指挥使在后面的几间病房,我带你们过去。他受的伤很重,所以住的偏僻,怪不得你们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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