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将中,兀术打仗确实差一点。但是政治头脑清楚,做事心狠手辣,干净利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平时一直得皇帝信赖,非他人可比。但是皇帝中风,最近的状态特别差,金国的事情全靠挞懒和兀术。
前些天与挞懒相见,兀术对挞懒的想法非常愤怒。心里暗自思索,要想个办法对付挞懒,不能再任凭挞懒发展下去。调回幽州,兀术要对挞懒下手了,所以找个副帅非常重要。
乌延吾里改很精明,知道兀术的事涉及重大,自己最好不要插手的好。而且从韩常被抓可以看出,金国在幽州的败局已显,无力回天。要早做打算,逃回大定府才是正路。
挞懒在幽州,对燕京留守讹鲁观道:“前些日子到定州见兀术,他几乎撕破了脸皮,让我军援真定府。现在什么样子?宋军一包围真定府,四太子转身就跑了!连仗都肯打一场,军援有什么用?”
讹鲁观道:“四太子嘴巴凶狠,好像要与宋军拼个你死我活一样。实际上,最怕与宋军打仗!”
挞懒道:“现在他到了范阳,我们不得不去见一见。说实话,多见他有什么用处?”
讹鲁观道:“何必去见?让四太子到幽州来,见一见我们。他不过是四太子,又不是皇帝!”
挞懒叹了口气:“现在皇帝最宠他,事事都听他的,如今奈何?”
讹鲁观冷哼一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何况,现在的皇帝还能说多少话?”
挞懒看了看讹鲁观,微笑道:“好,我们就在幽州,等着四太子来!”
李彦仙回首看着居庸关,叹道:“终于打下来了!费了无数力气,火炮快把城池轰平了,真是不容易!”
田荣笑道:“是不从易,可终究是打下来了!前方不远就是昌平城,驻军不多,我们干脆一股作气,把昌平也打下来好了。过了昌平,前方一马平川,金兵再也不能阻挡我们了。”
翟琮道:“太行八陉,我们终究是过来了!只要过了太行山,前方还有什么可以拦我们!”
李彦仙看着众人,道:“在河东路时,你们信心百倍。可不能过了太行山,信心却没有了!”
田荣笑道:“观察说哪里话?我们正是信心百倍,要把金军杀回老家的时候,你怎么能说丧气话?”
李彦仙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前方的军队过了居庸关,略微整理之后,向昌平县摸去。
破了居庸关之后,昌平守军知道难以阻挡,正匆匆忙忙地撤出县城。两地相跟不远,田荣的野心是把昌平守军全部留住,不让他们逃回幽州去。
十万大军涌进关来,根本无法阻挡。这十万人,都是经历过太原之战,见多识广之辈,可不是攻真定府的那八万人能比。他们见过了战争,心中充满着信心,决心把金军都消灭在幽州城下。
第1097章 我做皇帝吧
八月十七,王宵猎在城南,李彦仙在城北,对燕京形成了合围。双方将领汇合到一起,多日不见,再见分外亲切。
王宵猎的帅帐外,双方将领相见,诉说着分别之情。
帅帐里,王宵猎见了李彦仙,惊喜地道:“半年多没见,重新见你,竟然胖了不少!”
李彦仙笑道:“只怕是宣抚的尽子不准,为半年我可是瘦了!”
说完,两人俱都是大笑。走上前去,互相拉住手,不断地打量。
看完了,王宵猎道:“观察快快请坐,我们坐下说话。”
到帅帐前面坐下,王宵猎泡了茶,请李彦仙喝。
李彦仙尝了一口,闭着眼睛摇着头道:“果然是好茶!这一年来我在奉圣州,那里可是没什么好茶喝啊!”
王宵猎道:“没有办法,就是我捎些好茶去,由于太过遥远,茶到了也就变了味了。”
李彦仙摇着头道:“只好到宣抚这里凑些好茶好了。”
王宵猎看着李彦仙,过了一会,道:“仗打到现在了,再叫你观察太过份了点,该升一升了。”
李彦仙叹了口气:“奈何官家好像忘了,官也不给我升,实在是太过分。”
王宵猎道:“官家不给你升,我们自己升!给你升到节度使,一次升到顶!”
李彦仙回过头来,盯着王宵猎,道:“你果然要做皇帝?”
王宵猎点了点头,道:“我想了快半年了,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做皇帝。我们兄弟二人,有话直说,你莫要放在心上。让其他人做皇帝,我终是不放心。我的施政,其他的小打小闹当然也有,但根本的一点,就是认为天下就跟家庭一样,有父必有母。我们的朝廷,就跟父亲一样,什么都要管,都有一个样子。要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就要受到惩罚。只有父亲,这个天下不可能管好。除了母亲,天下还应该有母亲,呵护着孩子。不管什么理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母亲总是呵护着孩子。父亲和母亲结合得好,天下才能治理得好。”
李彦仙看着王宵猎,过了好一会,才苦笑道:“宣抚的这一套理论,我也是今天才听明白。”
王宵猎道:“我总想着慢慢来,大家总会明白的。可总有人来不及啊,想把我这个人彻底抹去。没有办法,只好提前发动了。提动发动,就免不了我来做皇帝,别人都做不好。”
李彦仙道:“别人怎么做得好?连我都云里雾里,别人更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宵猎望着前方,长时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或许这是我的幻想,或许我真能建出不一样的来。只靠父亲那一套已经失败了,能想的,只能加入母亲那一套了。我们人,总要想出办法来。”
李彦仙点头:“宣抚这样说,这皇帝只能由你来干了。我们都是俗人,还无法了解宣抚的想法。只有宣抚把事情做出来了,我们照着看,才能大致理解。”
王宵猎点头:“既然是这样,我就给你们好好做个样子出来!”
到了下午,王宵猎帐前摆了好酒好肉,一些瓜果,请大家喝酒,尽欢而散。
燕京城里,兀带在城南,约有六万多人。挞懒在城北,约有五万多人。两人分区驻守,来往不多。
晚上,兀术正在里面喝酒,乌延吾里补进来报:“大王,挞懒这厮要逃跑!”
兀术一惊,急忙问道:“休息确实吗?挞懒要逃到哪里去?”
乌延吾里补点头道:“确实。宋军虽然南北两路合围,但围的并不紧密,有路通向北边。挞懒的打算是,带兵向北逃路,一路到大定府去。挞懒心里想的,一直都是逃到大定府。只是因为大王前来,阻拉了他,才等到今天。”
兀术把桌子一掀,怒道:“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乌延吾里补道:“大王,如果挞懒撤出五万多人,燕京就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
兀术站起身,走过来,走过去,在帅帐里踱步。过了一会,断然道:“不行,不能让挞懒把人都带走!”
转身对乌延吾里补道:“他带领的人,并不全是自家兵马。你去劝一劝,能够劝下哪些将领,可就说不定了。”
乌延吾里补道:“那么多将领,哪个靠得住,可是难说的很。”
兀术道:“现在被宋军包围,不能内讧,不然我哪容挞懒如此败坏军心!你去找他下面的将领,看哪个人走得不情不愿,劝他留下来。只要我们的人多了,走一个挞懒也无妨。”
乌延吾里补遵令,自去找将领们攀谈。
兀术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挞懒竟敢想逃跑,人心岂会不散?逃到大定府,皇帝就归入挞懒掌握,守卫燕京一点胜算都没有。这个挞懒,帐倒算得很清!”
想来想去,只能深深叹口气。
燕京还有十万大军防守,如果自己把兵马留在这里,肯定会全部落入王宵猎手中。金兵再失这十万人,就大势已去,任人宰割了。挞懒带着人逃跑,留下的兵马肯定不是王宵猎的对手,自己只在这里等死。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兀术无计可施。
挞懒问亲兵:“宋军已经合流,有没有把燕京全部围起来?”
亲兵道:“王宵猎在南边,李彦仙在北边,并没有合并到一起。他们没有合流,燕京东边当然没封。”
挞懒问道:“没封?也就是说,宋军还留着北路?”
亲兵道:“回大王,燕京的东边现在一个宋兵都没有,确实还空留着。”
挞懒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或许是宋军不敢分兵,怕我们城里的兵马出去袭击他们。分作南北两路,一路十万人,哪个敢出去打他们?”
亲兵道:“大王,既然是围城,哪里怕我们去攻他们?宋军应该别有深意。”
挞懒道:“说的不错,宋军应该不怕我们攻他们啊?没有分兵,应该是别人深意?”
一边说着,一边思考,却想不出个名堂来。
其实王宵猎之所以不分兵,只希望把金兵引出城来。燕京是金军大城,储存极多。而且城池很大,而且坚固,用火炮轰城也不好打。金军出城必不能带粮草,就容易打得多了。
第1098章 兀术进攻
八月二十,天刚刚蒙蒙。城中金鼓齐鸣,兀术带着一万余兵马出了城,向王宵猎挑战。
王宵猎笑道:“兀术到底不死心,非要出城试一试。好,我便带兵马迎战,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带了盔甲,上了马,带了解立农的兵马,王宵猎迎出阵来。
在阵下看着对面的兀术,也是顶盔带甲,披挂整齐。模糊看见,兀术怒容满面,看着自己这边。
一个传令兵跑出阵来,对宋军喊道:“请王宵猎宣抚出阵答话!”
王宵猎道:“金军只派个传令兵来,我怎么能出阵?派个传令兵去,若不是大事,便就自己拿主意回话吧。”
一旁的传令兵拱手称喏。商量了一会,派了一个传令兵出去。
传令兵昂首挺胸,出了本阵,到了金军传令兵一箭之地。
金兵传令兵愣了一下,但是这本是意料中事。提高声音道:“你大军攻我,连战连胜。但是如今齐的旧地已经全部收复,依然进攻不休。燕山府本是辽国旧地,你因何来攻?”
传令兵略微一思索,答道:“既然你知是辽国旧地,对我军前来进攻有何意外?山前山后,本是汉人故地,被辽战据尚有可原,金国不过一新立政权,什么时候是你的?”
金军传令兵一愕,没有想到宋军传令兵这样回答自己。想了一会,道:“燕京作为金国故地,已经二十多年。宣抚大军来攻,总是没有办交待。”
宋军传令兵道:“齐国的河间府,看看就要灭亡。我大军北来,必取幽州,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金军的传令兵无无可奈何,道:“要战便战,看我可曾怕你!”
说完,一带马,跑回了阵里。
宋军传令兵意犹未尽,只是金军传令兵跑了,只好回转阵来。
王宵猎道:“你回答金国是新立政权,挺好的。但是后来不断重复,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有些可惜了。”
传令兵拱手:“小的上阵只是胡乱回答,让宣抚见笑了。”
王宵猎笑道:“就是让你上去胡乱回答的,让兀术也摸不清头脑。下去吧。”
传令兵接令下去,得意洋洋。
兀术看着对面的王宵猎,目光阴沉。思考了一会,道:“仆散浑坦,你带五千兵马上去,试一试宋军硬否?”
仆散浑坦叉手唱喏。点起五千骑兵,猛吸了一口气。对骑兵道:“随我上前,与宋军决一死战!”
举起手中的钢枪,向宋军一步一步逼近。
为了防宋军的火炮,金军离宋军大约一里开外。随着金军前进,宋军的火炮都准备好了。
当金军进入一里内的射程,宋军的火炮开火。炮弹砸过人群,缓缓落到地上。炮弹的后面,被砸死的金军尸枕狼籍,惨不忍睹。仆散浑坦的心里打着颤,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见过,只看见身边的人不断死去,脚下的步伐却依然不停。
金军也是见过火炮的人,但金军火炮珍贵,都是远远观看。真这样到火炮的射程中来,还是第一次。
王宵猎见金军的阵容,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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