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我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就没过来,她让我代她向您赔罪。”
秦舒予说着,又将秦舒宁送的贺礼呈上来。
周围的夫人看到那贺礼时,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原因无他,先前周如荼也送了一尊玉观音,而且那观音是特制的,面容酷似徐老夫人。
当时那玉观音,徐老夫人看了一眼,淡笑着说了句,“如荼有心了”之后,便让人收下下去了。
可到秦舒宁这里,徐老夫人看了好一会儿,不住夸赞秦舒宁。末了,又吩咐:“回头就将这尊观音娘娘请到佛龛里去。”
这话一出,周如荼和秦舒宁,在徐老夫人心里的分量,一下子高低立现。
周如荼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磕过头送了贺礼后,秦舒予便退了出去。
临走时,秦舒予听徐老夫人道:“如荼,你来者是客,也出去落座吧。”
周如荼气了个半死。
秦舒宁究竟给徐展旌母子俩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般维护秦舒宁!
可这些话,周如荼不敢问他们,只得忍着怒气,赔笑着出去了。
能做官的,哪个不是人精。
很快,府门口和内堂里的那一幕,传的宾客尽知。
当初安乐伯府出事时,有人便说,是徐展旌在为秦舒宁报仇,当时还有人不信。
今天这两件事一出之后,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徐展旌还想着与秦舒宁再续良缘呢!
而周如荼在徐家的所作所为,转瞬就转到了周父的耳朵里。
是以那天甫一回周家,周父便将周如荼母女俩狠狠训斥了一顿。
“你们还要脸不要?全上京上下,谁不知道,徐展旌心里还念着秦舒宁,你们俩倒好,还上赶着贴上去,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周父暴跳如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罚周如荼回院子抄女诫思过去了。
原本周母是支持周如荼的,可经过今天一事之后,她也不支持了。
“如荼,娘跟你明说了,娘今日去探过徐老夫人的口风,他们对你无意,你日后也不要再巴巴往上凑了,没得自跌身价。”
但周如荼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不!”周如荼大声反驳,“明明是我先认识展旌哥哥的,若非长辈婚约,他娶的人,本该是我才对。是秦舒宁,是她抢了我的位置。”
“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周母气的胸膛起伏:“徐展旌和秦舒宁的婚事,确实是长辈婚约,可他们分开之后,徐家母子依旧非秦舒宁不可,那就足以为说明,徐展旌绝对不会娶你的,你还不清醒吗?”
周如荼不清醒。
她不愿意接受这一点。
“一定是秦舒宁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展旌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不行,我找她去!”
周如荼转身就要往外跑。
“把她给我拦住!”周母厉喝一声,几个婆子立刻上前,将周如荼拦住。
“娘,您别拦我,您让我去,我……”
周如荼话没说完,周母就给了她一巴掌。
周如荼是周母的长女,周母一贯疼她,这是第一次,周母发这么大的脾气:“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今天不够丢人吗?”
“娘!”周如荼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周母。
“我跟你说,徐家母子都不喜欢你,你就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也别再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否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周母说着,又转头吩咐,“来人,给我看好小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屋子半步。”
就这样,周如荼被父母软禁起来了。
她每日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她的院子里,而且还有婆子监督让她抄女诫。
周如荼被宠爱长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遂将所有怨气全堆到了秦舒宁身上。
第18章
秦老爷父子回来时,已是日暮时分了。
秦舒宁去前厅见他们。
秦老爷正在拿帕子擦脸,前厅里有淡淡的酒香。
徐家对秦家人的态度,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以今天在席间时,许多人找秦老爷攀谈喝酒。
看见秦舒宁时,秦老爷脸上闪过一抹欲言又止,旋即又岔开话题,絮絮叨叨说了会儿闲话。
秦舒宁见他已有几分醉意,便让人将他掺回去歇息了。
待秦老爷走了之后,秦舒宁才转过头,看向秦舒予:“你们在将军府,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她爹看着怪怪的。
秦舒予如实说了。
秦舒宁没想到,自己人没去,竟然也会成议论的焦点。
“姐。”秦舒予叫了声。
秦舒宁在想事,便嗯了声。
秦舒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你怎么想的?”
“什么?”
秦舒宁收回思绪,转头看向秦舒予。
秦舒予抠着袖角,小声道:“就是徐大哥。”
“徐展旌?他怎么了?”
“我觉得,徐大哥有点可怜。”
秦舒宁:“……”
虽然徐展旌曾是他的姐夫。
但他们俩见面的机会,却少得可怜。在秦舒予的印象里,徐展旌肃冷话少,每次见面时,若非必要,徐展旌鲜少开口。
从前,他总觉得,徐展旌是大将军是天神,难以接近。
可接触越多,秦舒予就越发现,徐展旌也是个凡人,他虽然面容肃冷,但也有凡人的喜怒哀乐。
他也会失落的。
秦舒予垂着脑袋,声音低低的:“今天我和爹爹去将军府,徐大哥看见你没来,整个人很失落。”
现在再想起徐展旌当时的眼神,秦舒予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秦舒宁坐在他身边。
他们姐弟俩关系很好,秦舒予从来都是坚定站在她这边,他之前从没同她说过这些。
秦舒宁没答话,静静听着。
秦舒予絮絮叨叨:“我知道,姐你和他分开了,现在再去将军府也不大合适,我只是看到徐大哥那个样子,觉得有点难受而已。”
夕阳余晖,如水一般,漫进来。
前厅里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秦舒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话有点多。
他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不好意思冲秦舒宁笑了笑:“姐,我今天喝了点酒,脑子不清楚,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回去睡了。”
秦舒宁轻轻点头。
秦舒予站起身,步履虚浮往外走。
秦舒宁一个人坐在前厅里,脚边卧着徐展旌送的那只狗。
金乌坠的很快。
不一会儿,前厅里的余晖就被带走了。
秦舒宁揉了揉鬓角,起身往外走,原本在打盹的小狗,立刻爬起来,欢快去追秦舒宁。
秦舒宁刚迈出门槛,狗突然叫了一声。
秦舒宁心有所感回头。
就看见一身蓝袍的徐展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立在了檐下。
秦舒宁表情一顿。
那只狗似乎认出了徐展旌,立刻欢快扑过去,围在徐展旌脚边打转。
“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徐展旌不应该在将军府么?
徐展旌抱起那只狗,走到秦舒宁面前,将狗递给秦舒宁,目光落在秦舒宁身上:“听说你身子不适,我过来看看,好些了么?”
秦舒宁:“……”
那只是个托词,她不信徐展旌不明白。
秦舒宁接过狗,同徐展旌道:“徐展旌,其实我……”
“我也希望你能来的。”徐展旌截了秦舒宁的话,眼睫倾垂,在眼窝处扫下一片阴翳。
秦舒宁顿住了。
她本该反驳徐展旌的,可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狗窝在秦舒宁的怀里,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了看秦舒宁,又看了看徐展旌,默默将脑袋埋在秦舒宁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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