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郑康的话说,纯纯是小瓜蛋子们身在福中不知福,编恐怖故事八卦玩呢。但特侦大队的工作就是干这个的,于是也派人去调查过,还不止一次,最后发现果然是小崽子们没事闲得,丰富课余生活,也就不了了之。
但此次的落水案并不简单,当时在场一共三个市七中的学生。一个学生不慎落水,被好心群众捞上来,另一个学生是影妖声东击西的真正目标,被队里救出金银台。
而最后一个“最幸运”的学生受到了惊吓,不知道晃荡到哪平息去了,晚上没回家,家长急地报警,民警巡逻的时候正好在电玩城找到了,家长在警局把人领走,熊孩子被扇了一道后脑勺拎回家。
孩子找到就行了,队里之后全力追踪影妖的下落,但去负责金银台的梁山道派出所询问案件发生时的具体情况,偶然听到那儿的民警唉声叹气聊天——最后那个学生的家长不知怎么突然疯了,缠上了所里,非说领回去的人不是她儿子,又是撒泼耍赖,又是举报投诉,天天到门口来闹。
所长没有办法,只能让家属看好她,但那女人魔怔了似的,一见她儿子就大喊打骂,说他是顶替附身的恶鬼,让他把她儿子还回来。
闹了好一阵,女人见没人相信,警察也不解决,一头扎进玄学偏门里找方法,去寺院请佛超度,念诵经文,又不知道哪请的大仙,桃木符咒、驱鬼除妖来了一整个豪华套餐,结果屁用没用,气得女人当场疯了一样大打出手。
中年妇女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儿子也没法对自己妈还手,只能忍着挨打,青紫一片,要不是被特意支走的丈夫发现不对回来,这孩子现在享受的就是住院豪华套餐了。
这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丈夫和她大吵一架,彻底忍受不了,带着儿子离开和她分居了。
“现在市面上的‘大仙’可都不便宜,冤大头啊。”石漫说,“既然特意找我,那迷信诈骗团伙之类的概率不大,这位母亲就是这次任务的苦主?”
“没错,这起案件是你此行的任务之一。”
“‘之一’,这压榨的味道也太浓了,看来这也有一个套餐等着我呢。”
石漫往下翻看,与市七中有关的邪门事件显然不止一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去年市七中的一起案件,也是失踪,而且有些地方很相似。
去年冬天,一个学生去图书馆借书,太累了靠在顶楼紧里侧的角落睡着了,那天正好校区那片停电,又突然下了暴雨,管理员着急回家,没仔细检查,把学生锁里自己走了。
两个点过去,家长还没等到孩子回家,才急忙给老师打电话,回到校园找人,结果找遍学校都没找到,家长急地报了警,孩子能去的地方都找过,忙活一晚上毫无收获。
第二天,学生从图书馆醒过来慌了神,一顿敲门给家长老师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是被锁在里面了。
整件事就是管理员的失误,老师和管理员一起上门赔礼道歉,也就过去了。
但梁山道派出所的民警记录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他们当晚调取了学校内所有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学生出现在图书馆,但第二天重新翻看的时候却看到了。
因为当晚小吃街有械斗,派出所刚加完班又都出警了,只留了两名民警留守,后来又被拉走支援,过程匆忙,看漏了监控,也是一个失误,被所长训了一个多小时。
石漫翻遍,关于市七中的案件像学校流传的怪谈一样,很多在明面只是茶余饭后的扯淡,但接二连三串到特侦大队的办公桌,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局里的意思,让你打入敌人内部看看。”
“整卧底那套?”石漫兴致缺缺,很有自知之明,“你看我是当老师的料吗,我要是去了,市七中的家长投诉恐怕更多,再说都是一群毛没长齐、心比天高的小鬼,想想都烦。”
没想到陈朗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石漫一顿,警惕地看向他。
陈朗露出他去市局开会的专用笑脸:“所以经过局里的慎重考虑,石漫同志,组织决定安排你以转校生的身份潜入市七中,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安心,还社会一个安稳。”
“……”
办公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许久,石漫确认狗领导没开玩笑,猛地挣脱了散漫的状态,挺直了腰:“……您喝了几瓶?”
石漫很少叫尊称,一般只有讽刺人的时候才“您”“您”的,她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脸:“我,芳龄二十六,正常都到被父母催婚的年纪了,虽然是个绝世美女,但你让我去装未成年女子高中生?我看起来像是什么沉迷青春疼痛文学的中二少女吗?”
“别扯淡,搞得催婚你就嫁似的,我都怕你未来一个不高兴把对象锤进地里。”
陈朗不吃她这套,拍板决定:“二十六怎么了,十八岁一朵花,你现在不过一朵半,装什么大家长,上次出去吃大排档,谁被老板娘当成未成年不让喝酒,你心里没点数?基因遗传的东西,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叫什么,对冻龄脸,不知足,就这么定了。”
“谁要这福气你找谁行不行,”石漫抓了把黑发,将档案袋往脸上一扣,“长得年轻怪我么……又不多发我未成年保护基金,哪有二十六还回去读高中,你不嫌没脸,我还嫌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