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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所有物件全部塞回暗格:你给我细说说这位崔大人。
    春喜当即应声:崔大人家中并无为官之人,算出身寒门。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几乎是母亲一手带大。崔家产业遍布苏州、扬州一带,赚了不少银钱。他年少有才,是鹤山书院这几年最冒尖的人之一。
    有才当然傲气。崔大人年轻,总会被年长者说两句尚幼来调侃。为了向家里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他选择带上钱与书院其他学子结伴来京赶考。
    春喜神色非常有深意:结果路上大家的行李一起被偷了。
    苏千轶:这个转折是万万没想到。
    春喜想起那会儿忍俊不禁:他们不得不典当随身饰品,差遣人向家里求助。紧衣缩食提早赶到京城。京城繁华,学子初来常常会到处走走。他们没钱,不是走到大酒楼门口眼巴巴看,就是走到书店门口眼巴巴看。主要拉不下脸和人喊穷。
    苏千轶对人产生了一点好笑的怜悯,但很快又把这点怜悯掐灭。
    开玩笑,这点挫折怎么了?有挫折就可以绿太子吗?听春喜所说就知道,她苏千轶和太子认识在先,崔大人出现在后。
    年幼无知崔大人初来京城,不知道京城人心复杂,女子也能三心二意,结果被哄骗上钩。当知道她身份不凡,是未来太子妃
    他崔仲仁可能不是个东西!
    她苏千轶不一样,是真的不是个东西!
    苏千轶几乎能想到她干了点什么。
    她幽幽开口:我是不是趁着他没钱的时候,借钱给他吃饭,给他买书。隔三差五询问一下他的情况?说不定我还亲自找人给他在科考之前再上几堂课。
    春喜回忆一下,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姐当时让他不用还。
    苏千轶能说什么?
    曾经的她心地善良、菩萨转世,立志救苦救难。崔仲仁对她感恩戴德。那些信里面情深意切,指不定最初单纯是感激。
    结果感激着感激着,女有情,男有意,就成了偷情。
    苏千轶沉痛。
    同情和感激,怎么能发展成爱情!就算能发展成爱情,隐秘不宣才是正理,不可以牵连两家人!怎么这世道还有这么分不清主次轻重的人。
    她决定毁尸灭迹:明天找个盆来,把这些烧了。
    春喜大惊:小姐,你真要把这些都烧了?您说过,您放好的东西,每一样都极为重要,不可轻易毁去。等小姐想起以前的事,再考虑烧不烧?
    失去记忆的苏千轶绝情:不能夜长梦多。他人馈赠,怎么能放在我的暗格里。
    春喜顿了顿。
    她张张口,犹犹豫豫试探性憋出一句:可,小姐你暗格里还有一张地契,是崔大人送给小姐的。这馈赠怎么办?
    苏千轶顿住,随即倒吸一口气。
    好家伙,还收了一张地契!
    敢情她要和人断绝关系,得把其中一张地契还给人。不还不行,不然以后说不清。
    苏千轶问春喜:哪一张地契?
    春喜见自家小姐脸上比刚才更深沉两分,老实巴交回答:小姐没告诉我。小姐说知道越多越危险。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却能收拾我。
    苏千轶语气满是复杂:真不知道我以前是聪明还是蠢。
    说聪明,干的事相当离谱。说蠢,又好像有点心计在身上。
    苏千轶起身走向梳妆台:罢了,先放着。等我想起来再说。
    想不起来就只能回头想办法找一趟崔仲仁。斩断关系这事必越快越好。
    苏千轶走到梳妆台坐下。
    她记不得自己的梳妆台,春喜记得:小姐的梳妆台请了京中大能制造,常年带有木香,经年累月不会腐朽更难以被虫蛀。这种木头放在寻常人家里几乎可以当嫁妆或者传家宝,用以存放宝贝物件。放到苏家,不过平常。
    镜子边沿支架镂空精雕,镜面清晰。
    苏千轶听着,眼落在镜中,神情稍有恍惚。她见过春喜和爹娘,本以为美人到她娘亲的地步已经令人侧目,她最多像她娘一些,却没想到她似乎把爹娘的优点都长一块了了。
    她眉眼并不是清秀那类,瞧着如她爹一样稳重大气。眉毛纤细、眼角微微向下,再加上受了伤,又如江南女子那样带上了一丝纤弱温婉。
    面色泛白,唇色浅淡,黑发包起,头更被布扎着。整个病美人憔悴病弱的模样,连她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不意外崔仲仁能写下情书专门夸奖她。这样的容貌,淡妆浓抹总相宜。穿衣不论素淡还是矜贵,都只能为她添色。
    苏千轶回过神,垮下脸。
    所以说,她几乎已是要什么有什么,怎么还会想着去给自己创造麻烦,招惹什么外男?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你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苏千轶侧头找春喜,我想看我别的私房钱。重点是看看有没有别的罪证。
    春喜小脸愁苦:小姐,您正病着,不能吹风。要不然先休两天?要是出门被别的人见了,他们保准去找夫人。到时候我们看不了私房钱不说,指不定还要被骂,门窗都得被人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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