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迅速在回府请太医还是去医馆之间权衡起来,最后还是觉得医馆更快,让程鹤远驾车往医馆的方向去。
随后还不放心,让姚子倾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请太医到府上先候着,等他们回来府再请太医给宁知非看看。
燕淮则把宁知非抱在怀里,不停亲吻着他的眉眼。
“知非,别用力,千万别用力。”燕淮摸着宁知非发硬的肚腹,手一直抖着。
这个月份若是落了胎,对宁知非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为了宁知非,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侯爷你别急,也没那么疼。”宁知非疼得身上发抖,却还在担心燕淮的身体,“刚刚肚子有点发硬,吓了我一跳。这会已经好多了,只是阿薇还动弹得厉害。”
“那也得去医馆,让大夫看看,有没有出血,你的身子一点也不能马虎。”
宁知非应下,不由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侯爷如此看重自己,平日里也是同自己知无不言,可自己却瞒了他这样许多事,即便是为了侯爷,可到底还是欺瞒。
等事情告一段落,阿薇平安出生,他无论如何都要跟侯爷好好讲讲从前。
程鹤远带他们去了一家自己熟识的医馆,这个时辰的医馆没什么人,燕淮怕宁知非挪动后再出问题,让程鹤远把大夫请到了马车上看诊。
市井的大夫,年岁也并不太大,第一次进到侯府的马车里,尽管小心翼翼地,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马车里精致的内饰。
程鹤远把手伸到大夫面前扫了扫,让他回神。
小大夫一个激灵,拉回神识,朝着燕淮告罪。
燕淮并未计较,只让他尽快诊治。
小大夫把了脉,又看了宁知非的亵裤,见上面隐隐落了些红,才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随后从药箱里翻出一枚药丸,让宁知非先吃下,能好许多。
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要针灸一下。
燕淮接过药丸,没给宁知非喂下,而是让小大夫先下去,问向程鹤远:“这人靠谱吗?”看起来有点太年轻,也不太稳重。
程鹤远点头:“克卿祖上跟我家是旧交,祖父也曾在太医院任过职,因他父亲不喜欢朝中交际,才没有入太医院,在汴梁城里开了这家医馆。不靠谱的医馆,我怎么敢带侯爷来。”
如此燕淮才敢把小大夫给的药丸喂给宁知非,随后让程鹤远把小大夫叫回马车,给宁知非施了针才离开。
“好些了吗?”燕淮问。
“好多了,侯爷。”宁知非脸色还有些白,但比刚刚气色好了太多,肚子也软了下来。
“下次再有这种事,也不能如此心急。阿双他再重要,也比不过……”燕淮抿了一下嘴唇,生生止住了未说完的话。
这话太冷情冷血,阿双知道了会心寒,是不能讲出口的。
可是在燕淮眼中,宁知非总是排在第一位,其次是阿双,最后才是自己。他并不指望阿双可以理解,甚至没有指望宁知非理解。
折腾了一通后,已是傍晚,宁知非回到侯府的时候,燕双已经站在院子里跟罗岱大眼瞪小眼。
“少爷,你这一整天到底跑哪里去了?”罗岱看着燕双,头都大了。宁哥急匆匆出去找人现在都没回来,少爷倒是没事人一样自己回家了。
燕双没答,只是反问罗岱:“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刚到。少爷,你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好好待着,宁哥为了找你都急疯了,我得出去把他叫回来。”罗岱顾不上太多,急匆匆往外跑。
“他?他怎会在意我?他从来就没……”
话没说完,燕双就看见燕淮出现在了院里,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宁知非站在他身后,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是从前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燕双神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全被两个人听见了,不由有些慌乱。
可慌乱过后,心底深处又涌出一股怨怼,自己刚刚的话哪里有错?一个连小孩都不愿意认下的爹爹,永远只把自己唤作“少爷”的爹爹,对自己能有多少爱?
燕淮本就因宁知非为了燕双动胎气的事情忧心,如今听到儿子如此狼心狗肺的话,登时怒火中烧,训斥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乱说话?这两天你到底野到哪里去了?”
提到这事燕双也觉得委屈,那天他原本在讲堂里等简鸿平回来,结果郡主的人出现在书院,说郡主要见自己。
为了弄清楚郡主跟魏则谙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郡主到底想做什么,想看看能不能帮到父亲的忙,自己不顾安危就跟了过去,被骗到城外猎场软禁了一天不说,回到家还要被父亲责问。
两个人心里都装着别的情绪,根本没办法就事论事,几句话说下来父子俩又是一通呛。
燕双红了眼圈,指着宁知非愤愤不平地朝燕淮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娶了郡主就抛下我和爹爹?他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是不是?”
“燕双,我跟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皇命在身,我不方便跟你说,但作为你的父亲,我想你应该更信任我一些。”燕淮说,“至于其他的,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胡乱揣测。”
宁知非没听明白燕双意有所指,只是跟从前一样在父子间调和,开口劝道:“侯爷,少爷也只是一时心急了,你别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