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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川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心底的风暴逐渐聚集在眼底,黑色的瞳仁在灯下淬着光,上下牙齿猛然一合,冰块在他的嘴中迸裂成无数的碎片。
    “好,”他突然笑了:“跟我回家,在家里我慢慢教你。”
    他站起身,顺带着把游洲也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时川的手臂挟着游洲的腰,半强迫地带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服务员发现游洲醉得不清,哆嗦了半天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二人,话是冲着时川说的,眼睛却瞟向他怀里的游洲。
    “先生,请问你们认识吗?”
    时川一哂,拍了拍游洲的脸,“告诉他,我是谁?”
    今晚喝的酒初入口柔,没想到后劲能这么大,醉意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游洲的眼皮都透着红晕。
    他已经意识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的腰被人夹着不太舒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竖起的一根手指刚好点在时川的鼻尖上,“坏人。”
    时川:“......”
    服务员眼中的狐疑之情愈发浓重,杨率刚才在远处观望着不敢插手,此时终于轮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他赶紧颠颠着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地把服务员拉到一边,“我可以作证,他俩已经结婚了,是合法夫夫,不信你看——”
    说着,他掏出手机,下滑到底,找出时川结婚那天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人正在面对面宣誓,一个高大英俊,一个风采俊秀,俨然一对璧人,就是脸上的表情稍显僵硬。
    杨率心里着急,两个手指一滑放大了照片,点着站在台上的游洲给服务员看,“喏,看好了,这个不就是他怀里的人?”
    原来是误会一桩,服务生马上红着脸点点头,向二人道了歉,让开了通向出口的路。
    杨率自认帮了大忙,脸上的表情很得意,等走到时川旁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哥的表情有点臭。
    “你怎么有你嫂子的单人照片?”时川直眉瞪眼地看着他。
    杨率一愣,忙不迭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刚才给服务生看照片的时候放大了尺寸,现在忘了恢复回去,乍一看很像偷拍的一张游洲的单人照。
    他擦擦脸上的汗,赶紧把照片缩回去,叫屈道:“我哪敢啊哥?这不是你和嫂子结婚时候的照片吗?”
    时川瞥了眼,脸色缓和了一点,“下次不许给别人看。”
    杨率很有眼力见地用力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悄悄吐槽,见过谈恋爱小心眼的,还没见过结婚之后这么小心眼的。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扎根两秒,高大的身影就从门口去而复返。
    杨率惊恐地捂住了嘴,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刚准备认错,就听见时川有些不自然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照片发我一张,还有类似的也发给我。”
    杨率:“......好的。”
    第3章 薄暮冥冥 (三)
    暮色四合,外面华灯连天,车窗里却是令人冷齿的寂静,时川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掣赶回了家。
    天气回暖,白昼变长,窗外春风浩荡,屋内更是如此。
    游洲前脚刚走进门,后脚就被人捉住腰摁在了玄关上。
    他的酒品很好,就算喝醉了也不哭不闹,所以即使被人掐着腮帮子亲了也只是从喉咙伸出发出几声小小的呜咽。
    时川听得心头一片柔软,伸手碰开玄关处的小灯,然后游洲侧脸上的指印再次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眼帘。刚生出来的那点心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川捧起游洲的脸,动作看起来分外珍重,指腹压在脸颊上的力度却丝毫不轻。
    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好几下,时川用关节内侧滑着游洲脸颊上那块被自己弄出来的红痕,眼睛里满是餍足。
    游洲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乖乖摸样,灯下的眼神干净纯澈,时川看得小腹火起,匆匆腾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想要解开领带,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摁住了。
    “别,别.......”
    听到声音,时川停下了动作,小臂绕到后面揽住游洲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另一只手绕到颈后捏住游洲一处软肉。
    “怕了?”
    下一秒,游洲微微睁开了眼睛,唇齿几度开合,发出模糊的音节。
    时川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带着浅淡香气的小小气流喷在他的耳廓,“你别......别脱西装......”
    时川呼吸一滞。
    他还以为游洲刚才说的“别”是“不要”的意思。
    奇妙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结婚一年,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游洲喝醉之后是这般光景。舌头顶住上颚,时川突然有些后悔没入股朋友的酒庄了,他把嘴送到游洲的耳边:“好,都听你的。”
    长臂一伸,下一秒游洲被打横抱了起来,时川带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一长一短,彼此交错。
    南国的春天就是有一点不好,天气实在变化得太快。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下起了雨,雨脚绵密,却带着摧枯拉朽的坚定气势。
    露台上的松软土地里种着一株不知名的名贵植物,些许是刚扎根不久,只结出了一朵小小的蓓蕾,在狂风骤雨中抖着叶子摇摇欲坠。
    大雨却毫不会因为它的稚嫩而生出任何怜惜之情,很快把它周围的土地冲刷成了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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