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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依兰站了起来说道:“只是有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姑姑,收拾好东西,等回到皇宫,有些人,该料理的,也该料理了。”想起宫里的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林依兰的眼中一片暗沉。
    她不发威,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他们拿捏吗?
    第二天清晨,庆元帝就昨天四皇子被异物噎到一事,宣布了调查结果,同时下来的还是处罚的圣旨。
    四皇子身边的奴才照顾四皇子不周,致使四皇子误食葡萄,以致遭遇危险,现罚俸一年。昨天同行的所有奴才罪加一等,仗责三十,罚俸两年。
    圣旨一出,所有都看出里面的不对劲了。
    照顾四皇子的奴才不过只是罚俸半年,一看就知道此时和他们无关。但诡异的是,其他小主子身边的奴才反而遭了殃,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四皇子出事是这些奴才干的。
    但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是三公主给四皇子喂食了葡萄,才导致四皇子被堵住了气管,以致差点丧命。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个传言越传越广,而庆元帝这边,却没有下令封口,似乎默认了此事。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三公主的眼神都变了。
    不管有心无心,差点把自己的幼弟,而且还是先皇后的遗子害死,怎么都不能视而不见的。即使她贵为公主,那些做奴才对她不敢多言,但前朝那些勋贵名门,对三公主,乃至三公主的生母赵贵妃都不满起来。
    尤其是那些清流学子,在得知区区一个庶女居然差点把嫡子害死之后,可以说是破口大骂了,甚至连威远侯府都被扔了臭鸡蛋和烂菜叶,负责京城守卫的兵马司出动了好几次才渐渐平复下来,但还是不能禁止这样现象的发生。
    听到那个传闻之后,赵贵妃几乎都要气疯了,桃灼园内的陈设又遭殃了。
    其实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琉璃就告诉她,可能是三公主喂给了四皇子葡萄,才导致四皇子被葡萄卡住的。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晴天霹雳了,她没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当时就在心里,把带着女儿出去的宫女太监狠狠地骂了一通。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四皇子毕竟没出事,皇上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的女儿。
    如她所料,皇上的圣旨里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自己的女儿。至于那些奴才,打就打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但她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搞得现在满城皆知。
    现在所有人都在说她教女无方,威远侯府家教不严,甚至还有人诋毁他们侯府居心不良,谋害嫡子,是乱臣贼子。
    前者倒还罢了,毕竟女儿做错了事,她这个做母妃的的确有责任。
    但说他们侯府是乱臣贼子,她就忍不了了。
    他们侯府一向对大周皇室忠心耿耿,怎么到了这些酸儒口里就成了乱臣贼子了呢?
    她真的忍不了,若不是被身边下人拦着,她真的想把那些嘴里乱喷粪、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给好好打一顿。
    “你说赵嬷嬷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给晶儿检查一下,那些葡萄啊、花生啊,怎么能让她带在身上。这次是四皇子,哪天她自己若是吃了这些卡到了怎么办?本宫不是说过,不让她吃这些东西吗?”赵贵妃刚坐下,就开始对琉璃抱怨此事。
    而此时的琉璃正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那天她受了信妃一掌,伤了肺腑,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养着了。
    听赵贵妃的抱怨,琉璃少不得解释道:“也是赵嬷嬷大意了,让公主殿下藏了这些小零嘴,差点害了四皇子。不过幸好没事,赵嬷嬷也挨了板子,娘娘就饶恕她这次吧!”
    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连忙用帕子掩住口鼻,然后就感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漫开。拿开帕子一看,果然全是咳出来的血。
    琉璃的眼神幽深,她没想到信妃的武道居然如此不俗,一掌就让她受了重伤。太医说了,她的心肺受了重创,即便医好了,以后也会落个心痛的毛病、寿数也会有碍。
    她不后悔算计了信妃了,但是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甚至利用了三公主,四皇子却安然无恙,这让她实在是接收不了。
    况且信妃这次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必当更加谨慎,他们想要再对四皇子动手,就更加困难了。
    看到琉璃咳出来的鲜血,赵贵妃有些惊住了,忙问道:“你没事吧!太医说了,你要好生静养才是。这个信妃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本宫一个要让皇上治她一个藐视尊上的罪名。”竟然敢当她的面打伤她的人,实在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娘娘息怒,当时四皇子遭遇危险,信妃娘娘一时激愤也是人之常情。听说三皇子身边李嬷嬷,因为多嘴说了四皇子几句不好了的话,当场就被信妃打飞了出去,抬回来当晚人就没了。奴婢这样的,已经算是好的了。”
    想到这里,她也是一阵后怕,幸好当时信妃已经过了怒气最盛的时刻,不然,她怕是也要步上李嬷嬷的后尘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贵妃就更加生气了:“李嬷嬷还不也是本宫的人吗?现在好了,本宫还得费人手再安排人。现在丁婕妤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绝不能让他们母子多亲近。”
    “娘娘说的是。”琉璃低头道:“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怎么挽回三公主和威远侯府的声誉。奴婢听说,现在前面对公主和侯府非议颇多,奴婢就怕皇上心里有什么……”
    三公主倒还罢了,虽然现在声名有所影响,但她毕竟是年幼,又是“无心”。等过两年这事淡了,她贵为公主,不愁没有好姻缘。
    但威远侯府却不能背上居心叵测的“罪名”。她虽然是一个奴婢,但也知道,文人对于这个国家的治理是有多么重要。宗门即便能够扶持三皇子即位,但要坐稳这江山,还是要靠这看似“百无一用”的书生。
    “本宫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赵贵妃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跺来跺去:“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前朝园里的流言满天飞,皇上也不知道平息一下。我们侯府一向对大周忠心耿耿,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这样行事,实在是太让本宫寒心了。”
    说着赵贵妃就露出一副伤心绝望的表情,好似庆元帝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琉璃:“……”自娘娘生下五皇子之后,情绪就相当不稳定,有时候暴躁易怒,有时候有多愁善感。
    看来,当初不把宗门和他们侯府合作的事告诉她是正确的决定。
    琉璃看了一眼顾自伤心的赵贵妃,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心口。
    看来眼下侯府的困境,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消除此次事件带来的影响了。
    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娘娘,皇上有旨,请各宫娘娘收拾好东西,明一早就启程回皇宫。”小太监回道。
    “明天回皇宫?”赵贵妃惊诧道:“现在才六月,正是热的时候,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再说了,明天就回,这不到半天的功夫,哪有时间收拾的?你可有听岔了?”她现在真搞不懂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娘娘,奴婢听得真真的,这还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亲自过来传的旨。的确是明天就回。”小太监回道。
    赵贵妃低头沉思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四皇子的事?”
    琉璃在一旁沉默不语。
    恐怕的确和那天发生的事有关,但这事已经过去两天了,皇上突然要回皇宫,难道是查出了什么?
    琉璃把整个计划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直接动手的三公主这边反倒没什么漏洞。
    当初,她指使三公主给四皇子喂食这些食物前,已经引导她对四皇子产生了极大的恶意,因此赵嬷嬷暗示她把这些食物喂给四皇子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十分积极主动。
    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三公主的与众不同。和她的母妃的火爆脾气不一样,三公主平日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但私下里却冷酷残忍,她从不亲自动手处罚一个宫人,每次都借助赵贵妃的手来惩罚那些对她不敬的人。这也是她选择三公主来实施此次计划的原因。即使被皇上发现了,也被她哭两下混过去了。这让她不由地惊叹三公主的表演天赋。
    最大的漏洞就是大公主那边。大公主因为两句闲话绊住了信妃,看起来的确是疑点重重,但这事和四皇子被食物卡住本来就没什么关联。当初她们设计大公主,也不过是想让她拖住信妃而已。现在看来,当初那个决定正确无比,可惜,大公主太无能,拖得时间不够久,以至于四皇子被信妃救了下来。
    想到这里,琉璃安心了下来。
    第129章 丁婕妤
    庆元帝明日启程回宫的圣旨一下,所有宫里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袱了,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皇上落下了。
    除了吴太后。
    “吴嬷嬷,你去回皇上,就说哀家病了,又苦夏,现在不能成行,等天气转凉了,哀家再回皇宫吧!”吴太后头上戴着抹额,有些虚弱地说道。
    她是真的生病了,毕竟年纪大了,前几日贪凉,多用了几块冰,人就发烧起来,现在都没好。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有机会留在夏宫,若这个时候回去,对她的计划太不利了。
    “是,太后。”吴嬷嬷躬身回答,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道:“太后,宗门的人此次对四皇子动手,你为什么不帮忙,想必有您的协助,四皇子此次绝不会如此容易生还的,太后你不是一向想除掉四皇子的吗?”
    “那是之前。”吴太后慢悠悠地说道:“但现在宫里已经有了五皇子,五皇子背后的威远侯府已经和宗门联手,哀家帮忙除去四皇子对哀家有什么好处,不过是给大周宗门做嫁衣罢了。”
    以前是她想岔了,想要除掉那个孽障的儿子,扶景儿上位。但后来发现,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难实现了。
    那个孽障对后宫的把控实在是太过严密、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上次除掉信妃的孩子,已经让他找理由杀了她不少人手,之后她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况且宗门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虽然和宗门有些渊源,甚至有时候还会合作,但涉及到皇位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大周只有一个天子,谁都不会甘心把这偌大的权柄拱手让于他人。
    “一个四皇子算什么,我们真正的对手是那坐在龙椅上的人。”吴太后提到庆元帝时,眼睛就像淬了毒一般阴狠:“只有他死了,我们才有机会得到这天下,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太后已经决定了?”吴嬷嬷还是有些担忧。
    “决定了。”吴太后深吸一口气:“此时宜早不宜迟,现在皇上对大周的掌控越来越强,再这些拖下去,我们只会更加被动。正好他现在被宗门牵制住了精力,威远侯府又起了二心。而他最大的依仗,镇国公那一家子被四宗盯得紧紧地,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到时候大事一成,只需让一点利益给宗门,想必他们也不会过于抗争的。”
    不管是吴太后、还是嘉嫔、威远侯府,都是想着怎么让出大周的利益来实现自己欲望,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真正为这个国家考虑过。
    林依兰也没想到庆元帝会下这样一道命令,她原本是打算明天独自回去的。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顿时心里有些熨帖。
    今晚是在夏宫的最后一晚了,林依兰把已经熟睡的阿曜交给余姑姑,自己准备卸妆就寝。
    但就在她准备更换寝衣的时候,木香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丁婕妤有事求见。”木香道。
    “丁婕妤?”她有些讶异:“她怎么回来?”而且还是这么晚过来。
    她和丁婕妤真的不熟,在她的印象就是整天跟在赵贵妃身边、唯唯诺诺,如同透明人一般,和钱采女差不多。虽然生下了三皇子,但在赵贵妃面前一直和奴仆无异,一直受赵贵妃的压迫。
    因为与赵贵妃的关系不甚和睦,她与丁婕妤的交情仅限于点头问好这个阶段,可以说他们一点交情都没有,但今天怎么大半夜地跑过来找她?
    “娘娘,是不是因为李嬷嬷的关系?”木香提醒道。
    “李嬷嬷?谁?”她宫里有这号人吗?
    看娘娘这个样子,木香就知道她忘记了,少不得提醒道:“娘娘,李嬷嬷是三皇子的奶娘,就是四殿下出事那一天,对四皇子出言不逊,被娘娘一掌打飞了出去的那一个。奴婢听小果子说,那嬷嬷被抬回去后,当晚就没气了。娘娘,这个丁婕妤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木香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依兰:“……”
    当时她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压根就没有留手,会丧命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是两辈子第一次杀人,但是她却奇异地没有任何罪恶感。若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动手。
    揉了揉鼻梁道:“这人都死了两天了,丁婕妤就算想为三皇子的奶娘讨回一个公道,也不会等到现在。况且,本宫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以丁婕妤的谨慎小心,发生了这样的事,避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为此找上门来?”
    最重要的是,根据线报,这个奶娘是赵贵妃的人,一直阻止丁婕妤和三皇子相处,丁婕妤早就恨她入骨。现在被她打死了,丁婕妤估计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来找她麻烦呢?
    “别瞎猜了,请她进来吧!”不管什么目的,请来一问便知。
    “奴婢遵命。”木香应道,没一会,丁婕妤就被人带了进来。
    “嫔妾参见信妃娘娘,娘娘金安。”一进来,丁婕妤就低眉顺眼地行礼道。
    “丁婕妤这身打扮倒是别致。”林依兰没有立刻叫起,反问问起了她的穿戴起来。
    今晚的丁婕妤,并没有穿婕妤该有的服制,反而一身宫女打扮,浑身素净。尤其在这黑夜中,就更不显眼了,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认出这居然是丁婕妤。
    “嫔妾有机密的事情要告诉信妃娘娘,自然要避着人些。”对于她的“刁难”,丁婕妤似乎一点异样都没有,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林依兰不由地挑了挑眉,她还以为丁婕妤会先和她绕圈子呢,没想到一进来就说有事情要和她说,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丁婕妤快人快语,倒是和本宫的胃口。行了,也别站着说话了,坐吧!”林依兰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多谢娘娘。”听她如此说,丁婕妤心中舒了一口气,晓得这一关是过了。
    她就怕信妃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然,她就是有千百心计,也是枉费。
    “你深夜前来,可是为了三殿下的奶娘,来找本宫算账的?”林依兰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
    “娘娘说笑了,嫔妾怎么敢对娘娘有不忿之心?”这椅子还没坐热,丁婕妤就因为林依兰的一句话惊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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