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夏油杰已经离开这里去结账了。五条悟兴致缺缺地摸出口袋里的糖,手指捏住透明包装的一边,使劲一捏,但是并没有如他预料的发出砰的一下小小爆破声。嗯漏气了居然。
不甚在意地将包装一角用牙齿咬住然后撕开,手指一挤舌尖就将糖卷进了口腔,舔了舔糖球五条悟觉得不够甜,一边往外走准备去甜品店买它个十几个小甜点,一边将糖推到后槽牙的凹处准备上下用力咬碎。
夕阳的茜色余晖照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映在街边玻璃上一片赤色的镜面湖水,波光粼粼的光线披在行色匆匆的人们身上,麻木地日复一日的无聊相同人生,就好像装在一个大玻璃缸的鱼每日按照既定路线机械游动。
大大小小的畸形怪物散布在玻璃缸里,寄生在没有知觉的鱼身上,在这黄昏降临的逢魔时刻,诅咒形成的躯/壳狰狞而恐怖。可这些对于见习惯的五条悟而言根本无关紧要,瞳孔中的苍蓝比最洁净的冰雪还要纯粹,沾染不上尘世中的一丝浑浊。
毫无乐趣可言,五条悟如是想。他本来想先去甜品店的,但是又觉得等会一个人排队太无聊,所以还是站在店门口等下杰。
这里过于繁华,哪怕有墨镜遮挡六眼依旧无法约束地收集周围的情报,接收到太多信息的五条悟急需为大脑补充下糖分,才下的决定又被随心所欲地推翻,要不还是先去甜品店吧,他向前走一步直接下了两个台阶。
刚好起风了,风声携来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五条悟停下了脚步,闻到了风中还有很大的血腥味,是咒灵袭击吗不,不是。
很近的距离,马路对面那里的人群传出骚乱的动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规律的人群破开了一个口子,自发地为一个人让开了路,只因为走过来的人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身上很多处正在流血。
那是个身材纤弱的女人,或许还可能是个盲人,她的眼睛一直紧闭着,额上一处伤口正在渗血,艳丽的红沿着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缓缓滑下,越发显得脸上透露出一种病气的惨白。
此月津彻底沦陷进黑暗中的前一刻大脑的齿轮在不停回拨那一眼。
覆着苍茫白雾的蓝色终于揭开了时间壁垒的虚妄,燃烧的烈火在那个瞬间表露的意味太多,愤怒,悲伤,喜悦……他想起了什么
恍惚之中,有关他的贫瘠荒凉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一些陌生的场景。
大笑的他,撒娇的他,压抑的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的他,落日里与她相拥的他,那些陌生的画面从记忆的角落犹如透明的蝴蝶翩跹错乱飞起,杂乱无章,没有规律没有逻辑没有顺序,须臾飘过然后又全部湮灭。
他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不知道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小巷中。
大致检查了一下,掉进黑洞的她十分幸运的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一些小伤之外和身体格外虚弱只有眼睛有些问题,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光她的眼睛只要一睁开就感觉无比的刺痛。
但这也并不重要,她想起了太宰治说的话,一种期盼油然而生,不过当她小心走出巷子后那种期盼就全然泯灭,仅仅只需要片刻她就明白,不是,这里不是大正。
闭上眼睛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繁华街道上的大屏幕恰好正在报时——2006年7月12日下午6点整。
……
听到这个年月时此月津就知道自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有些茫然地抱住自己用布条包起的刀,木匣早就碎得渣都没有了,所幸是的她的刀居然还在,只是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除此之外,是不是……某些人也会再也无法遇见,随着一阵风起,正在出神的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甜腻香气,混杂在各种各样的气味中,此月津无比确信自己没有认错。
心脏猛得漏了一个节拍,不敢置信地转头寻着香气的方向蹒跚走去,身旁其他的声音都化为了虚无。可视线受阻让她止步于马路,虚弱的身体和耳边嘈杂的喧嚣让她无法专心判断该什么时候走过去。
她就站在车流的边沿,带着些手足无措,和年少的五条悟遥遥相对。
第34章 一见钟情
柏油马路的延伸拉长了夕阳的灰红裙摆,夹在两侧陷在阴影的高楼中形成一条笔直的光河,准确无误的分割了中间。
世界在六眼的观测下一切行迹都无处遁形,而他的大脑高频运转中描绘一个人类女性的轮廓,每一寸都近乎完美合乎他的心意。
当那道身影刻画地越发清晰时,丘脑分泌出的多巴胺已经违背理性占据他整个身体,他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那种没有原因的感情不可救药的蓬勃疯长,种满了整个身体,直到他的肩膀上落下一只手,他后槽牙也很突然的用力咬了下去,糖球瞬间破碎,极其呛人的芥末辛辣瞬间在味蕾上弥漫。
“悟”
夏油杰一出来就惊讶地看见五条悟十分安分地一动不动,而能看见一切的五条悟此时却像是在发呆,然后从梦中猝然惊醒捂住嘴眼泪都从眼角下来了。
不知道五条悟在搞什么鬼的夏油杰吓得收回了手,只是他发现哪怕五条悟面容扭曲到了极致眼神依旧没有收回,顺着五条悟的视线望过去,夏油杰发现对面那个受伤的女人,这就是五条悟行为怪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