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公子回房。”
立刻就有下人扶宋辰安站起来,他还很不高兴,小声嘟嘟囔囔:“不要,我还没喝够呢……”
下人快要被祁景言的眼刀子戳成筛子了,战战兢兢地扶着宋辰安离去,一离开祁景言视线,就猛地松口气。
王爷那眼神也太吓人了,怎么就跟要吃人似的?
宋辰安摇摇晃晃回了房,翠竹见状慌忙迎上去,忍不住唠叨几句:“公子您这身子就不能碰酒,怎么喝成这样子?”
“嗯,高兴嘛。”宋辰安笑嘻嘻地说,“翠竹姐姐,我就要自由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喝了酒净说胡话。
翠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让小厨房给熬了醒酒汤,以免第二天头疼,哄着宋辰安喝下之后又督促对方睡下。
好不容易等宋辰安睡着了,翠竹便静悄悄退出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宋辰安睁开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天边明月。
今晚月色真好啊。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情了,祁景言总该死心了吧。
……
第二天,朝堂之上。
随着皇帝贴身太监的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未落,祁景言便出列,重重跪在皇帝面前。
他这些天表现不错,蛊毒也未曾发作过,皇帝便对祁景言多了几分慈爱:“景言,你有何事要奏啊?”
“回父皇,儿臣心悦宋辰安已久,欲娶他为王妃,望父皇成全。”
皇帝显然不知道宋辰安是哪号人,贴身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陛下,是罪臣宋寒之子。”
闻言,皇帝脸色变了变,语气暗含警告:“景言,你确定想好了,不后悔?”
先不提宋辰安是个男人根本无法生儿育女,就仅凭此人是宋寒之子这一点,让皇帝十分不满。
宋寒获罪,如今已是最微末的小官,宋辰安不能生儿育女不说,宋家更是无法为祁景言带来任何助益。
不,别说助益,不拖累就不错了。
碍于皇帝的威严,众大臣不敢堂而皇之议论,只好与周围人面面相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贤王莫不是疯了?
祁景言端正跪在大殿上,朗声道:“求父皇为儿臣赐婚。”
皇帝一时心情复杂,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又将视线投向王太师:“太师是景言长辈,不知有何见解?”
近日精神越发抖擞的王太师乐呵呵道:“景言也大了,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臣虽是他的长辈,但也不能事事为他做主。”
这老家伙倒是宽心。
皇帝暗骂一句,良久之后态度终于松动:“既然如此,朕便为你二人赐婚,择吉日成婚。宋辰安无法生育,朕再为你指两位侧妃……”
话还没说完,祁景言便打断了:“父皇,儿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会再娶。”
“你!”皇帝猛地站起来指着祁景言,气得手直发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娶宋辰安一人?朕看你是被他迷了眼,乱了心智!”
祁景言低下头,语气失落:“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有意惹您生气。儿臣只是,不希望心爱之人成为第二个母后。”
皇帝哑口无言跌坐在龙椅上。
王皇后当年为何突然病逝,他不是没有疑心过,只是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为了已死之人致使前朝动荡,后宫不宁?
多年前皇帝与王皇后花前月下之时,自是有过海誓山盟,如今回想起来,着实心虚。
也许当年他没做到的事,如今他儿子能做到?
皇帝摆了摆手:“好,好。朕会为你们赐婚,至于其他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祁景言欣喜若狂,立刻行礼:“谢父皇!”
可真是个傻子,都彻底跟皇位无缘了,还高兴成这样。
底下朝臣各怀心思,太子始终一言不发,散朝之后按耐不住心中喜悦,脚下一拐,就去了皇后宫里。
“母后可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太子乐得嘴角都快要裂开了,“祁景言那个蠢货,他竟当众恳请父皇为他和一个男人赐婚!并且那个男人还是罪臣宋寒之子!”
柳皇后大惊之后又大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儿子亲耳听到的还会有假?本来父皇还想为祁景言赐两个侧妃,可他却拒绝了,还说什么,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不由得咋舌:“这些年母后与儿子对他千防万防,就怕他对皇位心怀不轨,可谁能想到他竟自断后路。”
那可是天下至尊之位,祁景言居然不要江山要美人,也能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柳皇后欣喜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微微皱眉:“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祁景言向来心思深,今日所为说不定是他故意为之。”
这话有理有据,可惜太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皇帝总共就只有两个儿子,既然祁景言主动放弃,那么毫无疑问,龙椅就是属于太子的。
“母后您就放心吧,儿臣一定多加留意。”
太子心里却想着,这下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抓到把柄,可以尽情享乐了。
柳皇后还当太子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很是欣慰一阵,亲自送他出了宫门。
贤王祁景言即将与一男子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各个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