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叶一如何对妖王,或者说苍殊交代这东西的来历,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了。
叶一也明白其中的潜台词,但她也没有任何怨言,只称了是,便要上前接过那托盘。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人影在他们眼前闪过,又宛如鬼魅般出现在大殿门口。站在大殿门槛上,他回过头来,晃了晃手中的五个小盒,笑容可掬地道:“别这么着急还回去么!这五样东西对我有大用,我就先拿走了!文将军,武将军,真是多谢你们啦!”
竟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林神医!
说着,他大笑着飞身而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顾山青简直难以置信,那位林神医竟有这样好的身手!
事发突然,大殿里的人全都愣在了当场。直到林神医飞出了几乎五丈之远,他们才想起来要去追他。
人皇殿里覆盖着结界,按理说是不许人凌空飞起的,林岩树却不知为何全然突破了这限制,任凭仲武如何大喊“侍卫!!”,所有人一拥而上,也无人碰得到他的衣角。
等追到人皇殿边界,他也像丝毫不受结界束缚一般,轻巧地跃至墙上。
仲武远远地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莫非你说逆天五行可治念君之疾,也是骗我们的吗!”
顾山青原以为他不会理会,却不想那林岩树真的从高墙之上回眸笑道:“看来武将军也是很聪明的么!至于我是谁……”他促狭地冲顾山青眨了眨眼,道,“山青啊,换了一张皮,就不认识师父啦?如果不是我,你和那个小姑娘说不定到现在都没法从云牧出来呢!”
说着,整个人陡然一变,全然变了一副模样。
他变成了一个摇头晃脑,长着三撇胡子的小老头。仿佛从顾山青在昆山为他所救蒙他补全魂魄,直到现在的这长达十数年的时间里,他从未不辞而别,他们从未分开过。
顾山青望着他狡黠的笑脸,脑子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喃喃道:“师父?师父!等等,你……”
他想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样子。
可没等他问出口,眼见仲武冲到了墙下,林岩树一翻身,哈哈大笑着越墙而去,只剩余音袅袅:“小林子说你长成了个男子汉,有勇有谋,倒真不错呢!再见啦,山青!”
人皇殿的院墙不许常人逾越,便是仲武也没有办法。他气得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便向最近的门口处奔去。
叶一问顾山青道:“山青,他到底是谁?为何他说没有他,我们到现在都无法从云牧出来?”
自从在那本名册中读到谢丰年的名字之后,有太多的变故发生,也有太多的信息灌入了他的脑海,将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顾山青只觉他的头隐隐生疼,再也无法消受了:“我也不知道啊……”
叶一又恢复了她平日镇定自若的样子,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你不该叫他‘师父’。如果你没叫,事情还好办些。你这么一叫,就算是我,也没法阻止仲武找你麻烦了。”
果然,仲武追出门去,又徒劳无功地回来了。
他在人皇殿的边门外拦住了顾山青,气势汹汹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岩树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要叫他师父?他说的‘云牧’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顾山青摇头道:“林岩树变成的确实是我年少时师父的样子,但我确实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样子的。我和叶司台此前是去了一趟云牧城,但我不知这与他有何关系。”
仲武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说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了?我记得,上次人君宴,唯一醒着的就是你吧?人君宴的事就是你们的人搞的鬼,我怎知今日的事不是你同他,还有那个谢丰年勾结,本身便是奔着逆天五行来的?”说着,他似想到什么,嘲讽地一笑,睨着叶一道,“叶司台,虽说你没几个手下,但这些手下倒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了不起啊!”
顾山青的脸色冷了下来:“仲将军,无凭无据,还请你说话注意些!”
仲武冷笑道:“‘无凭无据’?我亲眼见他喊你徒儿,听你喊他师父,这还不算凭据?谢大人,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山青皱起眉,然而不等他回应什么,叶一便挺身站在了他面前:“那敢问仲将军,你是以何理由将山青带走啊?”
仲武“哼”道:“与外人勾结,偷走人皇殿要物,这还不算理由么?”
叶一反唇道:“可我记得,这‘逆天五行’,君上已经给我们镇异司了吧?仲将军又何必如此着急?”
仲武一时语塞,叶一趁机道:“事情到底如何我会去查清,到时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说完,她转头对顾山青道,“山青,这几日你就先在家里呆着,稍作避嫌,不用来镇异司了。”
顾山青点头称是。
叶一又对仲武道:“我会在顾山青家院周围设下结界,必不让他出来,直到林岩树被抓回为止,仲将军以为如何?”
仲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算是默认。
比起软禁,顾山青倒觉得这更像叶一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让他能整日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