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忍不住“草”了一声,猛然涌起的热意由内向外刺着他的脸颊,一路烧到耳根。
他把水温调低,却还是没能缓解面上一阵阵涌起的燥热。
这个澡,江杳足足洗了一个小时,冷热水来回交替,皮肤都搓红了。
躺进被窝的时候,他总觉得身上有股味道没洗干净,像是某种禽兽的气味。
昨晚一整夜都没开大灯,四周暗得仿佛在做梦,只有一盏模糊的夜灯高频率地摇晃,分不清是光在动,还是他的视野在动。
他夜视能力不好,看不清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格外敏锐。
醉意朦胧间,他能闻见段逐弦身上某种难以忽视的气息,清冽又危险,每一次吸入,都能勾起一阵心跳。
如同踩在悬崖边,被高纬度雪原上的夜色铺天盖地包围,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由于心力交瘁,江杳很快入眠了,但睡得不怎么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如同铅块一样沉重,梦里还被个疯子追杀。
那人从后方勾住他脖子,变态一样用刀尖挑破了他后面的西裤布料,他吓得回头,看到狂徒长着段逐弦的脸。
第二天大早,江杳呵欠连天起床。
刚到公司没多久,他会见了一位合作方,之后便脚不沾地忙碌了起来。
江杳做惯了乐天派,最擅长自我调理,很少长时间地处于低迷退潮的状态。
全身心投入工作后,逐渐满血复活了。
至于那晚的荒唐,权当被狗咬了。
连狂犬疫苗都不用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成家立业,走上人生巅峰。
谁有空去管段逐弦那个早被他踢出人生大局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人生大局:是吗?(转头掏出一个小段)?
第4章 “我老婆怎么是你?”
这天中午,江杳在办公室小憩片刻,到点准时睁眼,活动筋骨,端起秘书送来的摩卡啜饮几口,然后拎出小喷壶,给办公桌旁绿油油的常青树浇水。
窗外阳光正好,那抹悠悠然的午后惬意,昭示着他阴雨连绵的心情已经放晴大半。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发小陈一棋发来消息,约他周六出去happy。
江杳:「周六没空,要见人。」
陈一棋:「谁啊,又是客户?你都加班十几天了,不怕猝死啊。」
江杳:「见老婆。」
下一秒,陈一棋甩来几十个问号。
江杳起身把喷壶放回柜子里,等陈一棋发完癫,才慢悠悠扣字:「准确说是未来的老婆,我可能要结婚了。」
发出去后,聊天框顶部的名字立马跳转成“正在输入中”,保持了一分多钟。
结果蹦出来的消息只有俩字:「恭喜。」
这一分钟里,陈一棋的确打了好多话。
譬如“对象是谁”、“怎么这么突然”、“被逼的你就眨眨眼”、“需不需要兄弟帮你逃婚”。
只是最后都删掉了。
他和江杳穿一条裤子长大,除了沈棠,他没见江杳喜欢过别人,但沈棠已经做了人夫。
出身他们这样的家庭,没几个人的婚姻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
两人被利益扭在一块儿,要么客气配合走形式,要么横眉冷对成怨偶。
江杳能想这么开,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件好事儿,他何必出些馊主意影响兄弟心态。
再说以往多少逃婚的例子,离家出走,被家里断掉经济来源,吃了几顿糠咽菜后,还不都老老实实滚回来结婚。这生来泼天的富贵,没谁甘愿放弃。
陈一棋:「要是成了,记得帮我给未来嫂子带声好哈。」
江杳靠在办公桌边,懒懒回了个“ok~”过去。
陈一棋是个嘴把不住门的,没过几分钟,就有几个平时经常来往的朋友打探情况。
以免其他人排着队跑来问,江杳干脆群发了一个“相亲预告”,一一通知到位。
说自己可能要娶老婆了,收到一箩筐饱含震撼的“恭喜”。
*
大约是某种逃避心理作祟,之后的几天,江杳一直没问和他联姻的男人是谁。
他爸妈也像在照顾他情绪一样,从没主动提过对方的信息。
转眼到了和联姻对象见面那天下午。
江杳坐在车上,捧着手机,跟陈一棋和另一个朋友玩牌,连续三把王炸。
陈一棋在公屏发言:「这运气属实牛逼啊,出去踩到狗屎也能染一身香吧,看来咱们杳哥要娶个贤妻了。」
朋友:「最好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乖巧不惹事的,可千万别像陆家顾家那两位,两个都不着家,没几个月就离了,闹得鸡飞狗跳。」
朋友说的是房地产大鳄的长孙和私立银行的小公子。
传言两人压根没见过面,婚礼当天,顾家那小子还认错了结婚对象。时至今日,二人逝去的婚姻早已沦为圈内笑料。
江杳倒是没担心过这种情况。
毕竟两个被利益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处成相濡以沫的爱人,和处成分外眼红的仇人一样,几率都是微乎其微。某种意义上讲,陆顾二人也算是“天选之人”了。
江杳:「借你们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