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 教堂传来周末礼拜的钟声,遥远肃穆,尖顶上立着腐朽的十字架,白色鸽群飞走, 这里回到冷清。
大雪过后, 窗台结着晶莹的冰棱, 经室内暖气熏染逐渐融化,“滴答滴答”蜿蜒而下。
聚集在鼻尖的寒意叫醒温桐的大脑,她闭着眼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 无意中抓到的东西令她瞬间睁眼。
温桐抬起手掌茫然地瞧了瞧, 背后倏地传来一句幽幽的逗弄。
“才一晚上,就认不出来了?”
忽然贴紧她的后腰, 粗糙, 沟壑连绵,正灼热地跳动。
温桐出于本能躲了一下, 下一刻身体便被男人的两条长腿夹了回去,她在夹缝中翻了个身。
他的眼皮依旧阖着, 呼吸平缓,藏在被子里的碎发乱糟糟,额前的那缕更是翘起尾巴,相比平时, 清明冷峻的轮廓少了些锋芒,水润的薄唇看起来娇乎乎, 很好亲的样子。
温桐没多犹豫, 印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江总早上好。”
江劭庭还在半梦半醒,感觉到软软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贴上了他。
直接又真诚,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大清早的,又想挨收拾?”单纯的撩拨,他和其他地方都相当吃这套。
刚睡醒的嗓音慵懒性感,像刚开的红酒,浓郁而醇厚,温桐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眼睫低垂:“你是不是还要再睡会?”
江劭庭乜斜着眼,问:“想要了?”
“……”
温桐自认为不是个注重色欲的人,咕哝反驳:“我才没有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被窝外冷空气缭绕,她拽紧蓬松的雁鸭绒被,整个人也跟着往深处蜷缩。
江劭庭长臂一揽,光溜溜的人顺理成章圈进自己的臂弯,视线掠过雪白胸脯上的红痕时,眸光变得晦涩:“昨晚,不疼吧?”
对方四处乱瞄,温桐想躲却无处可逃,干巴巴回答他的“回访”,“不疼。”
她大致猜到江劭庭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才这样问,舔了舔唇凑到他耳边,轻声肯定:“很舒服。”
江劭庭滞涩了片刻,随后重重亲了一口那张红扑扑的脸,忍俊不禁道:“温桐,到底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总用这种懵懂天真的语气说出色情的话,仿佛多想一点就是他的不是。
“我没有说什么。”温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见窗外似乎还是个沉郁的阴天,愈加不想起床,干脆往上挪动,枕着他的肩膀打算再睡会。
江劭庭微微侧过身,好让她躺得舒服点。
可能是从在宜杭医院的那晚开始,她变得很依赖自己,他也乐得看到这种情况。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没办法参与改变,以后的日子里自然要让她愉快,只需要每天笨乎乎傻乐就行了。
两人刚脑袋贴着脑袋眯了一会,电话不合时宜震动起来。
江劭庭本来想去浴室接,省得影响她睡觉,结果被某人缠得脱不开身,只好一边把弄着细软青丝一边接起。
“家主。”
“嗯,她在我身边。”他瞥了眼正好奇看过来的女孩,朝她笑了笑。
直觉告诉温桐这个电话另有目的,她竖起耳朵想了解更多。
可惜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们讨论起了工作话题,温桐听不太懂,搂着他的手臂再度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江劭庭挂断电话,躺在旁边静静端详着她,余光扫到手机,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阴霾。
铅灰色的天空复而飘起鹅毛大雪,玻璃窗融化的冰凌重新冻住,卧室透不进一点光,温桐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在昨天晚上。
等到记起他接过的电话,时间概念才清晰起来。
相拥而眠的姿势,温桐一动,腰间温热的大掌也跟着摩挲了两下。
指腹有一层层薄茧,抚摸细嫩白皙的肌肤时激起漫长的战栗,她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朦胧的娇吟。
江劭庭睁开眼,彻底没了困意。
“不是故意的。”温桐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在他深沉目光的审视下像个急着认错的小孩子。
江劭庭不急着回答,大掌沿着腰线缓缓下滑,仿佛迈入了微雨的潮湿雨林,处处都是湿漉漉的泥泞。
他缄默了两秒,抬起她的下巴,好似典狱长审问囚犯,“宝贝最近好敏感。”
温桐唇瓣翕动,像被人揪住了把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出来,脸颊愈加涨红滚烫。
江劭庭怕再说下去有人要被憋死了,笑着移开话题:“不是要去烟火大会吗?什么时候。”
温桐猛地想起来,打开手机查看江闻笛发来的攻略。
12月下旬的烟火大会是京港迎接新年的保留节目,据说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市中心的广场观看。
“晚上七点开始,我们要早点进去挑个好的位置。”现在还没到中午,他们可以再躺会,“下午我们去商场逛逛吧,江——”
“唔——”温桐忙不迭咬紧唇,惊恐地看向对面的男人,生怕自己又发出些什么不好的声音。
江劭庭抬起她的右腿,继续低头用纸巾仔细擦拭,戏谑地问:“怎么不说了?”
她抠紧他的手腕,连忙摇头。
江劭庭在京港长大,自然听说过烟火大会,学生时代也听陆正泽提起过几次。
情侣常去的活动,他不感兴趣,现在从她口里说出来莫名新鲜,如同推翻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某样事情。
他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自顾自说起来:“逛商场要买点什么吗,吃的穿的?”
“不……不用。”她捉住在底下作乱的大手,随口道,“只是想和你逛逛街。”
白净的脸上泛起一圈动人的粉晕,漂亮的杏眼水润晶莹,含情脉脉看着他。
像刚到过。
江劭庭按耐住下腹翻涌的肆虐心理,贴近她的耳畔揶揄:“现在的模样像被我弄爽了。”
温桐用力咬住他的虎口。
这种恶劣的男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挠痒一般的劲并没有让江劭庭感受到多少痛意,他大方地伸过去让她随便啃。
对方“调皮”的态度无疑让温桐狠狠挫败,她愤懑地收起獠牙,转而用眼神瞪他。
“啧,我想想这叫什么,恼羞成怒?”他勾起唇,眉眼弯弯的。
又把“小兽”气了个透,眼看着她要转过身去不搭理自己,江劭庭主动衔住她的虎口,舔了舔。
他不会是在学自己吧?
这个羞耻的想法让温桐差点撅过去,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种挑逗意味。
“如何,和你像不像?”
如果温桐有这个胆子,她一定会给这张好看的脸一巴掌,再说句“神经病”。
但她是不敢的,只是吐出两个憋屈的词:“不像。”
许是觉得太过于虚弱,她再次大声补充:“一点都不像!”
江劭庭皱起眉,俊朗的五官写满了疑惑,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低下头,估计是睡着后压的,长睫有些卷翘。
他继续开始认真的模仿,先轻吮,再而舔舐。
“那这样呢。”
湿濡而柔软,刺激起一抹她再熟悉不过的酥麻,温桐从头红到脚,别过头去懒得吱声。
江劭庭只当她默认了,得意地戳了戳鼓起来的脸蛋,调笑了句:“但我还是没有桐桐的表情可爱。”
温桐在羞耻和被逗笑两种情绪之间打转,认命般重重亲了一口他的脸。
江劭庭正享受温香如玉在怀的惬意,那处忽然被人捏了捏,他一时不防低低闷哼一声,垂眸就瞅见某人得逞的笑容。
嘶哑而克制,是好听的,还有点床上特有的性感,温桐扬起眉梢,打趣:“江总好会喘。”
江劭庭轻哂,片刻后反应过来了,笑得无比开怀,“好得很,小猫咪都敢使坏了。”
见他要扑过来,温桐立刻往床边躲,边躲边喊:“对不起,江总饶了我吧!”
她的腿轻易就被男人捞了回去,整个人被提溜起来压在他身上。
江劭庭掐了把她臀上的软肉,半威胁道:“现在知道认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温桐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道着歉还不忘蹭他的脖子。
两人裹成一团玩闹许久,午饭后小憩了会便出发去商场。
江劭庭没让秘书跟着,自己亲自开车前往市中心的顶奢商超。
温桐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拉着他每层楼没有目的性地闲逛。
她本不想买什么,但旁边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在哪里多停留了一会,就通通买下来,还没开始多久就一堆大包小包。
紧接着,他的两个助理就被喊来提袋子。
温桐最喜欢里面的两条情侣围巾,一灰一白,设计简洁大方,戴上去绒绒的很舒服。
江劭庭对这种东西有些不屑,极为勉强地答应下来会戴。
等到时间差不多,两人动身前往静江河畔观赏烟火大会。
由于是近乎掐点到的,湖岸挤满了人。
“好像大部分都是情侣。”温桐找到一处落脚点,牵着他一起上去。
江劭庭向来不喜这种人多的地方,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令人头晕。
他弯腰将脑袋埋进她的后颈,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大庭广众之下,温桐下意识想推开他,但看到周围有亲起来的,好像也不算太过分,就随他去了。
冬夜温度很低,寒风肆虐,她的脸很快被刮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