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推了下眼镜:“吃了一碗面,可能是刚好路过吧。”
林将行毫不留情地质问:“他衣服为什么在你这里?”
明钰抬手指了指:“林董,只是面汤洒在衣服上,我给他换了一件而已。”
林将行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他的助理天生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他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怀疑。
明钰暗暗垂眼:“林董,您喝点什么?”
“热水就好。”林将行说。
明钰坐到一旁,仿若为主公运筹帷幄的军事:“董事长,今天如何,喻先生应当也在滑雪场。”
林将行又皱紧了眉头,在有些时候他很信任明钰,甚至觉得明钰就像是重生的一般,总能先一步知道许多未曾发生的事。
他的身世,公司上会遇到的危机,还有关于喻萧衡。
所有人都按照他说的剧情走着,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被一只手牵引着上演一场好戏,而明钰是那个跳脱出戏剧,俯瞰全局的局内人。
“他和秦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将行思索着问。
明钰:“林董还记得那场宴会吗?”
满打满算还不过一个月,或许喻萧衡真的不过一时兴趣。
林将行目光幽暗,他完全忘不掉喻萧衡趴在秦浔身上的模样,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隙,尽管在他看见时两人都神色自如,可那瓣带着水光的唇怎么也不能从脑海挥散。
秦浔亲喻萧衡了。
如何亲的,亲了多久,味道如何?
林将行无法不嫉妒,那是他想了多年也没品尝到的味道,即便是在他们最亲近的那一年,他也只能接机用指腹去触碰。
脸色阴郁得快要滴水。
明钰小声提醒:“林董,衣服都快要被您抓破了。”
林将行松开攥的过分紧的手。
明钰似乎能读到他内心的想法,在一旁说:“林董,您何必在意秦总呢,秦总的名声您是知道的,他情绪感知度微弱,已经成为秦董事夫妻的一块心病。”
他突然笑了笑:“再说,就像您常说的,喻先生的魅力还没有达到让所有人都念念不忘的地步。”
林将行的确说过这话,在面对喻萧衡时,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去说,但事实上,话里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摸索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闻着香烟燃烧的淡淡味道,他突然想问一问明钰,问问知不知道他和喻萧衡的将来。
过去他从没问过将来,他总认为人可以战胜既定的命运,他不推拒明钰的帮助,甚至有意配合,可他们之间到底只是利用关系,纵然那些配合多么荒谬,他也未曾多嘴问过一句。
可现在,他心痒得厉害。
这是碰见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的恐惧表现,对上喻萧衡,他没有自信,这同样代表着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注定再次成为匍匐在喻萧衡腿下的一条狗。
他不想再当一条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狗。
刺耳的铃声打破寂静,林将行拧眉,只见明钰拿起手机走向卧室,门关上,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是医生打来的电话,病情恶化的通知。
明钰面无表情站在窗边,灯光点点,透过玻璃照在他显得沉静的脸上。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通电话,只说:“尽力去治,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明钰缓缓呼吸两秒,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将行问。
“没事,一个推销电话而已。”明钰说。
林将行却没放过他,一通电话的时间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锋利的脸上带着警惕与试探:“你给萧衡换的衣服是谁的?”
他紧紧盯着明钰明显不能外出的打扮,他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正在警告主人身边可疑人员的狗。
明钰缓缓垂眸:“这个啊,董事长,当然是我的衣服啊,喻先生看上去很喜欢。”
第21章
砰。
透明玻璃杯四分五裂,墙上大片的水渍湿哒哒往下流,浸湿了柔软的地毯。
林将行浑身戾气,目光长长锁在微笑的男人身上:“明钰,我已经警告你两次了,你最近有些过于放肆了。”
明钰将碎玻璃捡进垃圾桶,低垂的眼眸同玻璃碎片一样锋利,只语气依旧柔和顺从:“董事长,这是喻先生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我不过是在尽力满足他。”
“况且……在那样的场合下,就算是董事长在场也无法拒绝吧。”
“您知道的,金钱才是我的爱人,喻先生的财力好像还无法让我为他与您对抗。”
林将行怒火渐渐收敛,他掏出那根银色项链来,在掌心一下下爱抚着。
这么多年他已经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只要以涉及到喻萧衡,过去那个易怒自卑的毛头小子就会跑出来重新占据这副躯体。
他冲动了。
明钰不过是金钱的走狗,无视律法人伦的狂徒,囚笼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林将行站起身,右手拍开衣服上的褶皱,他身形修长,长长的暗影落在那件白色的羽绒服上:“别再让我提醒你。”
“您放心,我们合作在身,您得到人,我得到钱,这是我们说好的。”明钰弯着唇,他那双凤眼常常弯起,现在也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