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言祈灵并不想深聊,于是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天之后,红山茶花的照片言祈灵没有要回去,任由他当书签一样使用。
关掉水阀,言祈灵拨弄了一下头顶戴着的草帽,雨靴踩着满地的水,站在灿烂的白阳下回头向敲击落地玻璃的青年看去。
满墙藤蔓月季开得正好,橘色的夏洛克和?大片的粉白渐变的龙沙宝石缠绕在一起?,成了白墙的点缀,他站在这片风景里,本身就成了风景的一员。
明仪阳敲窗时没有预料到?会撞见这样的景色。
他罕见地有举起?摄像机的冲动,强烈地想要记录下这一刻。
无论是用自己的脑子还是物理上可实践的行为,他都想要拥有。
只要能保留此刻。
风吹动男人宽大的白棉衬衣,与满墙月季一起?在画里舞动,所有的一切都活泛起?来。
仿佛人间突然充满了有趣的芬芳,属于香水玫瑰的清香与风一起?纠缠着往外飘。
他的心突然沉静下来,原本塞在咽喉里的话没有办法?吐出?口。
男人却笑着问他:
“吃什么?好香。”
有那么个瞬间,明仪阳感觉自己都要忘记面前这个人,是如冻鱼那般冰冷,与他截然不同的生物。
一种难言的热量快速地从这个人身上释放出?来,在瞬间击穿了他原本的所有防线。
要是总是这样容易被这个人搞崩溃的话,很难不被对方的行动牵着鼻子走。
但他无法?抗拒这种感觉。
他能做的是表面上不要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样子,板着一张扑克脸回答:
“松鼠鳜鱼。”
这是道?很费力?气和?刀功和?菜,需要有力?道?的同时也考验巧劲,恰好这些明仪阳都有。
这道?菜对他来说只有前期腌制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其它流程都是不可能失误的。
“那还等?什么,吃饭吧。”
男人摘了草帽,走到?露台上,对吃东西这件事抱有极大热情。
言祈灵的确很喜欢吃辣,这跟他老家有些关系。
但他对于甜食也有一种奇怪的偏爱。
甜味似乎可以点燃他胸口的某种情绪,即使食物不会真正地让他饱腹,但他仍然会主动地将它们?服用,就像吞下某种残存在人间的精神慰藉一样。
明仪阳想说的话仍然没有开口,他在酝酿着自己用词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拿起?来一看,是阿瓦。
或许是为了短暂地逃避什么,他接通电话。
电话刚通,阿瓦焦急的语调就迫不及待冲了出?来:
“哥,我在广市东的高速上出?了车祸,我车可能要暂时被拖走……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拿下合同?或者去家里拿下合同给我,我这边还蛮着急的。”
桌对面的男人已经餍足地开始擦拭嘴角,估算了一下可以出?门的时间,明仪阳说:
“我这边可能得要点时间,还在吃饭。”
“没事,三点之前能到?吗,我这边也没有认识的熟人,可能要去交警支队走一趟。”
明仪阳思?考片刻,答应了下来:
“行,你把地址发我。还是说合同就在我家?”
“在你家。”
“好。”
挂断电话,明仪阳对桌对面的人说:
“阿瓦出?车祸了,我要去给他送合同,待会儿跟我一起?去。”
言祈灵已经习惯了他的句式和?行为,闻言并没有发出?异议,反而点头问:
“要现在走吗?他能打电话给你,想必是很急的事情。”
明仪阳淡淡地“嗯”了声?,上下打量他一眼:
“不着急,三点之前送给他就行。你也不用专门换衣服,这身就很好。”
言祈灵默算过时间,没有接受这个提议:
“还是换一下吧,我很快就好。”
十分钟后,已经把厨房收拾好的明仪阳,收获了穿着休闲西装做过发型的言祈灵一只。
看着对方已经用发蜡做过发型的样子,明仪阳无言以对,只能先去院子里开车。
工作日人不算多,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从地下车库进了电梯。
只是电梯叮地一开,还没有出?去,明仪阳就感觉到?有股杀气从楼道?里传来。
“……”
他下意?识伸手?把言祈灵拦在身后,谨慎地没有从电梯间里出?去。
电梯的区域看不到?楼道?里的情况,一派平静。
虽然阴阳瞳不在了,但明仪阳的直觉并没有消失。
这种危险的气息既然已经埋伏在了楼道?里,就意?味着他的房子被人盯上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跟阿瓦或者老头子有关。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来追杀阿瓦的,还是从老头子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来针对他的。
思?考的过程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
他非常流畅地长按电梯门关闭,然后摁亮下一层的电梯楼层。
言祈灵的感知远比他清楚,堪比摄像头:
“走廊里藏了五个人,要我帮忙吗?”
明仪阳看着面前再?度打开的电梯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