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那束开了一夜的赤红色郁金香已经有了颓态,艾斯黛拉盯着它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慢吞吞的翻身下床,去拉那副厚重的羊毛绒毡窗帘;
刺目而耀眼的阳光射入眼睛里,艾斯黛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那近在咫尺的埃菲尔铁塔。
打开窗户,春末夏初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艾斯黛拉探头伸出窗户,这才发现自己像是童话里的莴苣公主一样、被困在了一座高高的建筑物里。
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脚踏土地的艾斯黛拉立刻胆怯的缩回了房间里,这种悬空的感觉让她没有安全感、也十分郁闷,觉得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简直就像是一个金雕玉砌的鸟笼。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艾斯黛拉决定勇敢的推开房门、出去觅食,然而刚一打开门,她就被门口那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给惊呆了……
【送给:艾斯黛拉·拉帕蒂。】
望着礼物盒上的明信片,女孩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虽然父亲教育过她不可以随便收别人的礼物,也知道这些礼物的来源是那个纳粹恶魔,但是她的目光仍然忍不住在这些花花绿绿的礼物盒上流连……
——只是看一下!看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心中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所有的犹豫与摇摆不定瞬间消失。
艾斯黛拉理直气壮的抱着这些礼物盒回到了房间里,而当她拆开第一个盒子时,里面那条华丽的焰红色长裙瞬间让她惊呼起来:
用丝绸制作而成的裙子在她手中泛着极美的浅金色光芒;细细的肩带上串联着一颗颗莹润的珍珠,领口低得吓人,裙身上也用金线与金箔绣着大团大团的日本牡丹与鹭鹤。
艾斯黛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她像是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的小孩子一样再也舍不得撒开手了;
她贪婪抚摸着手里的裙子,最终任由心中的渴望战胜了父亲的教诲。
艾斯黛拉褪下身上的睡衣,对着房间角落里的穿衣镜、换上了这条华丽的长裙。光滑细腻的丝绸熨帖着她的身体、那未经人世的脖子、肩颈与胸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暴露在了阳光下。
虽然没办法拉上背后的拉链,但艾斯黛拉还是忍不住欣喜的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样子;她一扫昨夜在蓝宝石餐厅的里的自卑与郁闷,心中充满了得意与骄傲,甚至忍不住在脑海里对那个看不起她的女人说:
看吧!我拥有的裙子比你的好看一万倍!
此时的艾斯黛拉是如此年轻,如此稚嫩,以至于只是一条裙子就能让她得意忘形。
就在她对着镜子无限的顾影自怜时,一个人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穿着一身闲适衬衣的托马斯·兰达靠在门框上静静凝望着艾斯黛拉。看着女孩儿那抿唇傻笑、对着镜子扭来扭去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呈现出一个有点讽刺、有点戏谑的微笑:
果然捕获猎物只需要一丁点儿甜蜜诱人的饵。尤其是这种被圈养在伊甸园里,从来没有任何经历过任何风霜雨雪的小猫。
艾斯黛拉自镜子一角发现了身后的窥视之人,她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踩到裙摆被绊倒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被人抓包一样,女孩儿羞耻得直往窗帘后躲,而兰达则是走进房内,笑着说:“裙子很适合你!我就知道你穿这个会很漂亮!”
“……”
闻此,窗帘后的艾斯黛拉便红着脸、咬着嘴唇道:“但我不能收你的礼物!我爸爸说过、在我结婚之前是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的!”
“是吗?”
兰达饶有兴趣的挑眉,然后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扬着手里那只扁扁方方的盒子道:“可是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更特别的礼物呢……如果你不打算要,那我可得还回去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等、等等!”
女孩儿开口叫住了他;艾斯黛拉纠结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是、是什么礼物?”
“你走到我面前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德国人挑眉微笑,灰蓝色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伪装起来引诱猎物的、过分和善的狼。
艾斯黛拉咽了咽口水,仍然有些摇摆不定,见状兰达便直接开始数数字、倒计时;
从10一下下的数到5,眼看着数字逐渐接近1,艾斯黛拉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来、走到他面前去。
兰达站在原地等待,一直等到女孩儿彻底在他面前站定时,才缓缓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开启的一瞬间,钻石折射出来的耀眼光芒立刻让艾斯黛拉倒吸一口凉气,她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里面的项链与耳环,好半天之后才楞楞的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德国人欣然同意;于是艾斯黛拉克制着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抚摸,而宝石的冰凉坚硬触感则让她身体里像是烧了团火般的灼热汹涌。
这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昂贵到足以买下她的灵魂;
一颗颗被切割成橄榄型的细碎白钻簇拥那十几颗指甲盖大小的血红色红宝石,无论什么角度都能发散出极为耀目的光芒。
艾斯黛拉细细抚摸,舍不得挪开半寸目光,在这一刻,她心中的渴求已经达到了极点,甚至是不管不顾的地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它占为己有,即使是变成小偷或强盗。
“要戴上试试吗?”
兰达轻笑着提议,温柔低沉的语气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艾斯黛拉没有办法拒绝这种邀请,于是便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穿衣镜前,男人站在女孩儿身后为她戴上了那条红宝石项链,那一抹刺眼的鲜红色衬在少女如牛奶般的细嫩肌肤上宛如一道被钻石寒光划伤的血痕;
当冰凉的宝石触在皮肤时,艾斯黛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欣赏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见她笑起来,兰达便抚着那颗垂在她锁骨上的红宝石称赞说:“看看、多么适合你……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公主。”
“它看起来很昂贵……”
艾斯黛拉抚摸着胸前的项链,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摘下来:“我不能收这件礼物……戴上它我就没办法去干活儿、我——”
“但你在这里不需要干活儿。”
兰达握住她的肩膀,自身后凝视着镜子里的两人,幽幽道:“看看你现在多么漂亮……这条项链除了你谁都不配拥有,我的小艾拉。”
“……”
德国人低沉轻柔的腔调在女孩儿的心房上撕开了一道微弱却有力的裂口,艾斯黛拉对着镜子痴痴抚摸脖子上的项链,忍不住回想起了农场里那被她当做宝石、串成项链戴的栾树籽……
是的,那灰扑扑的树籽只有在她想象里才能成为宝石,无论怎么样,它们都比不上这条华丽璀璨的红宝石。
心中的防线就这样土崩瓦解,艾斯黛拉最终缓缓收回了要去解项链的手。
兰达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牵起女孩儿的手,于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道:“今天晚上我们要一起去参加舞会,到时候你会是全场最美丽的女孩儿……”
德国人将艾斯黛拉完全的笼罩在了怀里,阳光照在女孩儿那张鲜活姣好的面孔上,使她看起来如同一束生机勃勃的红色郁金香;
然而阳光照不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昏暗幽深的阴影像是蜘蛛织成的大网潜伏在她身后,仿佛只需要轻轻往后倒退一步,她就会被其彻底吞噬。
猎人步步为营,设下一局装满甜蜜诱饵的陷阱,他以为自己在捕捉一只兔子、驯养一只猫,却永远也不会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心甘情愿的被套上枷锁、成为一只被驯服的兽。
游戏已经开始,而未来的一切,也还是未知数呢……
当德军在希腊克里特岛外虎视眈眈时,千里之外的巴黎却另有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
夜幕降临时分,一台台轿车停在了丽兹酒店门口,身穿军服的德国人一边与穿着西装的法国人打招呼,一边走入那被德国士兵持枪守卫的舞厅。
本属于波旁王朝贵族的宫殿自改造成酒店之后就一直保留着那间金碧辉煌的大舞厅,当艾斯黛拉挽着托马斯·兰达的胳膊与他一同步入时,她立刻就被里面万丈浮华的景象眩花了眼睛……
各种各样的华服珠宝簇拥成了一片海洋,身穿绸缎晚礼服的女士们用??的象牙烟嘴吸着香烟,男士们要么是德国军装要么是黑西装;
头戴便帽的侍者匆匆地把女客人的皮草披肩收走,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托着香槟酒水稳稳当当的穿梭在人群里,而欧洲正热门的爵士歌手比莉·哈乐黛则在台上低声哼唱着蒙?特高地最流行的吧乐曲。
兰达挽着艾斯黛拉与其他人打招呼,谦虚的微笑着接受众人的恭维。今夜他身上的党卫军军服是比平日里更挺阔的深色,配上胸前那几列亮闪闪的军衔与徽章,浑身的气质便更加凌冽逼人。
而艾斯黛拉今晚则也被电影化妆师仔细打扮了一番,她穿着兰达送给她的那件焰红色长裙、佩戴着他送给她的红宝石项链与耳环,平日里那头无拘无束的蓬软长卷发也被优雅盘起,露出了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
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极为吸睛的颜色:红色的长裙、红色的珠宝、红色的嘴唇,少女以天真和稚嫩构建起的纯白就这样被混入了成人的欲望与炽热,像是半熟的蜜桃一样诱人。
作为党卫军里最有名的几人之一,兰达在人群里很受人关注,再加上他是个从未结婚过的单身主义者、平时鲜少带女伴来参加这种公开场合,因此艾斯黛拉也受到了不少注目:
一名名为斯派达尔的德国上校在寒暄之后对艾斯黛拉进行吻手礼,并向一旁的兰达调笑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我们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兰达!”
“她叫艾斯黛拉·拉帕蒂,是一名来自法国尼斯的贵族家庭成员。”
兰达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而斯派达尔则是立刻殷勤的恭维起来,他夸赞着艾斯黛拉的美貌、夸赞着她的家世……各种悦耳的赞美之词滔滔不绝,尽管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她。
对此女孩儿只能“腼腆”的笑着以掩饰心虚,心里却忍不住把随口扯谎的兰达大骂了一通;
待斯派达尔离开后,艾斯黛拉忍不住对兰达皱眉问:“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明明就不是贵族家庭成员……万一他——”
“但他深信不疑,”
兰达得意挑眉,他自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然后虚搂着她的腰,凑她耳边轻声说:“记住了,当你的表现得像个公主时,那么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公主……有时候,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更能体现他的出身及来历。”
“……”
对于他的话,艾斯黛拉半信半疑。她知道这个德国人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但是没有想到他不仅仅是对敌人如此,对于自己的同类也是如此;
一人千面,她几乎都要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了。
当大名鼎鼎的“演说家”保罗·约瑟夫·戈培尔来到现场时,人群里则像是被投掷下一小颗炸弹一样、瞬间达到了高潮。
那位瘦高个的德国人没有携带自己的妻子玛格达,而是由一位风姿绰约的法国女士陪同入内,同时以充当翻译。
众人纷纷与其握手打招呼,而在兰达牵着艾斯黛拉走过去时,戈培尔十分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用德语与其攀谈。
他们两个聊天时,艾斯黛拉便和那位法国女士四目相对,半是尴尬、半是好奇;
那是个大约30岁的女人,身材高挑纤细如芭蕾舞演员,穿着一袭金棕色的刺绣长裙,胸前的V形领口开到了腰腹部,两胸之间的沟壑处垂着一条长长的祖母绿珠子项链,两臂之间还挽着一条扑闪扑闪的黑色鸵鸟羽毛披肩。
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时下最流行的、电影明星般的波纹卷,一双大眼睛画着粗黑眼线,整个人成熟优雅如一只母豹,着实美艳而不可方物。
艾斯黛拉很是艳羡这个女人所流露出来的女性美丽与妩媚风情,尽管对方一直高傲矜挑的俯瞰着她、打量着她,但是她也并不因此反感;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主动开口询问。
“艾斯黛拉·拉帕蒂,”
艾斯黛拉不卑不亢的回答,并问:“你呢?小姐。”
“弗朗西丝卡·蒙蒂诺。”
女人矜持的回答,然后上下抬张了一下眼皮,淡淡的道:“你身上的裙子很漂亮?它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艾斯黛拉茫然的回答,然后话头就被兰达接了过去:
“来自Madeleine·Vio(上世纪法国时装设计师),小姐。”德国人笑眯眯的回答并调侃:“很抱歉我夺了您的所爱……但没了它,您今晚依然亮眼到足以取代这里的灯火!”
这个华丽的恭维之言成功让弗朗西丝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娇嗔的对兰达翻了个白眼,然后矜持的说:“少在这里甜言蜜语了、兰达!虽然你抢了我看中的裙子,但我依然得称赞你的眼光……看起来你好像找到了你的‘珀耳塞福涅’?(希腊神话中的冥后与春神)。”
兰达不可否置的挑眉一笑,然后就搂着艾斯黛拉的腰介绍说:“是的,她是我的‘珀瑟芬’……我现在正努力骗她吃下我的‘石榴籽’、以让她留在我身边呢”
戈培尔和弗朗西丝卡瞬间领会到了这个充满狭呢意味的颜色笑话,他们大笑着向兰达打趣开玩笑,而一旁的艾斯黛拉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没有接触过多少书本的她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聊天内容,但……幸好她听不懂。
舞会以贝多芬的小步舞曲作为开场,当戈培尔牵着弗朗西丝卡步入舞池中时,众人也纷纷牵起舞伴走进池内。
第一次参加舞会的艾斯黛拉完全不会跳这种交谊舞,但她的舞伴兰达却是个跳舞的好手;
他搂着她的腰,轻松自在的带她一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他那双穿着笨重军靴的脚无比灵活,进退和旋转之间,就将臂弯中的女孩儿托成一片轻盈柔美的羽毛,让人心醉神驰。
艾斯黛拉对于这种新奇体验颇为兴奋与开心,她目光扫过四周那些借着舞步与男伴调情低语的女人们,于是就学着她们的样子,故作矜挑的说:“您的舞跳得真好、兰达少将……您和多少个女人跳过舞才能练习出如此娴熟的舞步呢?”
闻此,兰达不禁挑眉;他收紧胳膊,将其扣在怀里,然后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那双像猫咪般大眼睛,坏笑问:“你在吃醋吗?拉帕蒂小姐。”
“我才没有,”
像是知道在这种场合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一样,女孩儿一改之前的畏惧与退缩、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并说:“我只是好奇我是你的第几个舞伴而已。”
“那我可得让你失望了~”
男人语气轻快得意,搂着她迅速转了个圈。在一众女人如鲜花般盛开的裙摆里,他低头贴到她耳边,狭呢而戏谑的说:“我陪很多女人跳过舞,我也不知道你是第几个了……”
“你!”
女孩儿闻言立刻就生气的想要推开他,然而兰达却将她抱得死紧,继续低声道:“但我是个绅士,所以我通常只陪她们跳一支舞……”
闻此,艾斯黛拉便皱眉问:“所以跳完这支舞你就要把我推开?就像你对待她们一样?”
“不,我不会。”
兰达悠悠回答,然后在音乐声中缓缓放下她的腰肢,自上而下的、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凝望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凝望着艾斯黛拉,优雅的微笑道:“我会陪你跳完今天晚上的第一支舞、第二支舞、第三支舞……直到舞会结束、直到你筋疲力尽的倒在我怀里求我带你回去休息……我们的舞会永远不会结束,我的小艾拉。”
“……”
德国人的灰蓝色眼睛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瞳球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宛如蜘蛛密布的细网一样将自己灵魂的样子网在了上面。
艾斯黛拉被他盯得一阵心惊肉跳,但她来不及思考,就被其拉了起来、以几圈快速的旋转结束了开场舞。
就像兰达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每一支舞他们都没有错过。他带着艾斯黛拉不停的跳啊跳啊、即使是女孩儿出声求饶也不肯停下来;
在最后一支圆舞曲即将结束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此时艾斯黛拉已经累到只能靠在兰达怀里、盯着自己脚上的红漆皮舞鞋发呆;
虽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她的双脚仍在兰达的带领下不停的旋转、跳动。恍惚间,艾斯黛拉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童话里那个因为偷穿红舞鞋而不停跳舞的小女孩;想到小女孩最后被刽子手砍掉的双腿,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开始哭着祈求兰达停下来……
舞会结束时,整个丽兹酒店已经灯火昏庸、一片狼藉。地板上有被公爵夫人爱犬吃得狼藉的蛋糕残渣,也有被醉酒军官砸得稀烂的酒杯碎片,在侍者们开始清理这片战场时,众人也纷纷心满意足的乘车离去。
无论是和平时的喧嚣发泄,还是战争时的纵欲狂欢,所有的欲望都如同太阳一般东升西落、永不停歇。
轿车里,兰达拥着怀里累得沉睡过去的女孩儿,贪婪的吮吸着她的鬓边香;
细腻的皮肤、温热的躯体,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欲火焚身;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捕猎者,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对于那些乖巧听话的猎物,他从来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不是温顺的兔子、不是听话的小狗,而是一只狡猾的猫,一只会在他心尖上磨爪子的猫!
“晚安,我的猫咪。”
兰达于女孩儿额头上落下一吻,于她耳边嗓音沙哑的说着晚安。
而睡梦中的女孩儿像是受惊般的轻轻抽搐了一下,然后便皱着眉头、无意识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继续熟睡……
昏暗的车厢里,兰达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用“甜蜜”来形容的夸张笑容,而正在开车的年轻德国士兵,在通过后视镜窥见这一幕时,则是忍不住吓得一愣;
就在他盯着后视镜发呆时,他的上司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年轻的士兵被这个冷漠如尸体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然后便立刻收回心思、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工具人。
至此便一路安静无声,车子也平安抵达了八区的府邸。
今天的故事皆已落幕,而明日的一切,也即将拉开新的序幕;属于艾斯黛拉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