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亭的大爷老早便注意到盛清了,这会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小姑娘,在这等着接对象下班吗?进屋里来等吧,外面多冷啊。”
盛清笑笑,两只手环抱在胸前,瑟缩着希望能够增加点暖意,听到保安大爷招呼她,礼貌笑笑,婉拒了:“不用了,谢谢大爷。我估计她一会就回来了。而且,还不是对象,是朋友。”
保安大爷见叫不动她,也不再坚持,哈哈一笑又缩回保安亭里了。
盛清是怕进去了谭秋看不到她,她也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谭秋,如果谭秋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她要尽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如果下属因为给她买药受伤了,这传出去让盛经理的面子往哪里搁?
谭秋先去了离小区最近的药店,那家药店倒是没关门,只是拿出来的药并不合谭秋的心意,盛清的烫伤很严重,谭秋要给她买最好最贵的药。
她小时候被滚烫的开水浇过大腿,知道一款烫伤膏疗效特别好,问了店主,只有四公里以外的一家药店有卖,谭秋不敢耽搁,立刻又往那边赶过去,这片城区是老城区,基础设施并不完善,谭秋租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共享单车,只能用跑的。
一直到付完钱,拿到药膏,她才稍稍心安了一些。这时才看到盛清给她发的消息,静下来回复时,才感觉出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带着药膏走到巷子门口时,借着路灯昏暗的一点光,谭秋远远便瞥见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嘴里叼着烟,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了那几人的脸庞,却挡不住那种自带的流氓气。
那几个青年也瞄见了谭秋,看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混子头头将口中叼着的烟吐到地上用脚碾灭,双手插兜,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对着谭秋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乖妹子,这么晚了干啥去,陪哥几个玩会儿啊。”
谭秋攥紧了手里的药膏,仔仔细细的贴着兜内侧放好,确保它不会轻易掉出来之后,才沉下脸,冷着声音说了一个字:“滚。”
“哎呦,还是个厉害妞,没听过我四中赵大宝的名声是吗?”混混头子说着,带着那一群人向谭秋逼近。
走到谭秋面前时,趁机伸手侮辱性的戳了戳谭秋的肩膀。
谭秋斜睨了一眼戳在她肩头的脏手,彻底敛去了素日里伪装出来的乖巧学生气,英气的眉毛烦躁的蹙起,她的眼角本就是有些凌厉的平挑,平日里有意收敛才看着没那么有攻击性,这时她不再刻意收着,黑沉沉的眼底蕴着乖戾,听着那像是咬着牙发出的一声冷笑,那混混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战。
有哪里不太对劲。
只是,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便被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谭秋看着瘦,力气倒是真的不小,还没等那混混反应过来,便是一记重脚跺在背上,赵大宝闷哼一声,连忙求饶。
谭秋移开脚,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趴在地上宛若死狗的一摊,沉声说:“没听说过我老巷口谭秋的名声是吗?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们骚扰女性,让你们永远断子绝孙。”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厌恶,语气冰冷,刺的几个混子一个寒战,答应连连。
收拾过这几个人之后,谭秋看了一眼时间,怕盛清等急了,又飞快的跑了起来。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又从喉咙里返上来,但谭秋却并不在意。
穿过曲折的巷子,到了小区,还没有进大门,谭秋便看到了站在路灯下面的盛清。
她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两只手环抱着,头顶倾泻的橘黄色暖光,为她也渡上了一层光华,皎白,圣洁,不是凡间物,而是天上月。
谭秋手里捏着药,看着盛清,突然很想抱抱她。
盛清似有所感一样,抬头望着谭秋,因为在下面吹了太久的风,她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谭秋与那双眼睛对视几秒,走到她面前,将外套拖下来披在盛清肩上,问:“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怎么不穿外套?”
盛清见谭秋安全回来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刚才她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像是要出事一样,“没事,你一直不回来,我怕你出事,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谭秋笑笑,漏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只是不显得嚣张,反而很乖巧的样子,“没有呀。我们快回家吧。”
她们回了家,谭秋拉着盛清坐在小茶几旁边,自己蹲在地上,拧开药膏,用棉签沾着一点点仔细的涂药,她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像捧着稀世珍宝。
“好了。”
盛清将手抽回去,“你看着挺瘦,力气还挺大的,你经常健身吗?”从超市回来的时候,谭秋单手拎着那一堆起码十多斤的生鲜毫不费力,挽起的袖子漏出她手臂的肌肉线条,就连手背上的青色的筋纹都是富有生机的。
她一直想问,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谭秋将药膏放进抽屉收好,其实她不是健身,是学习泰拳,但是她不知道盛清本人对女生学习泰拳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之前一个好友听到她要去练泰拳,立刻便用一种很嫌弃的表情说:“女孩子学那个干嘛,练得一身肌肉,多丑。”想到此,谭秋便没有多说,只是顺着盛清的话头道:“是的,我经常健身。”
盛清也站起来,“我经年累月的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腰间都有赘肉了,你看看我要不要也跟你一起去健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