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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拂衣摆,大咧咧坐在对面。
    “几日不见,沈大人终于又想起我了——呦,今日也是溪山雪芽?”
    沈林点头:“是想找你帮个忙。”
    “好啊,是什么……事?”
    程惊鸿应答的干脆,忽而看向沈林身后,眉头微皱,“那是沈无忧?他怎么?”
    话说了一半他才发现来者的异样,端着茶盏遮遮掩掩地朝沈林身后打量。
    沈林道:“程惊鸿,我知道你在看她。”
    程惊鸿放下茶杯,支着手臂懒散靠在茶案侧,故意道:“是啊,我看今日的沈无忧,怎么还蒙着张面啊?”
    洛久瑶不声不响。
    沈林面不改色:“他近几日身体不适,风吹不得雪淋不得。”
    “身体抱恙你还带人出来?”
    程惊鸿仍盯着洛久瑶瞧,言语间颇有些意味深长,“所谓抱恙是指……变瘦了些?变矮了些?还是用了你的那柄刀?”
    闻言,洛久瑶轻抚过腰间匕首,又想,程惊鸿是在说她又矮又瘦吗?
    沈林添了盏茶推至对面:“程惊鸿,你的问题真的好多啊。”
    程惊鸿目光不收,嘴上也不闲着:“既是你请我来,我才多说两句话你便嫌烦,这什么道理?”
    沈林终于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程惊鸿轻笑一声,收回目光。
    “行了沈林,我已猜到是谁,你就也别藏着掖着了?有本事能藏一辈子不给人瞧?”
    “是那日的那个姑娘,对吧?”
    程惊鸿直截了当,冲他眨眨眼,“我又不吃人,还是我瞧上一眼就要同你抢人是怎么着?”
    话音落下,洛久瑶终于伸手,轻拽了拽身前人的衣角。
    沈林迟疑一瞬,朝旁侧让开些。
    洛久瑶靠近茶案与他并坐着,摘下幂篱。
    这一世的程惊鸿从未见过她,她眼下无需回宫亦不必遮掩。
    贺家的府邸有程惊鸿的人守着,沈林便免不了同他打交道,他们总要见上几面的,她不能一直以沈无忧的身份示人。
    洛久瑶对上他的目光,道:“程大人叫我许瑶就是。”
    “许瑶。”
    程惊鸿念她的名,似在思索着朝中哪个官员是许姓。
    洛久瑶看出他的思虑,信口拈来:“民女是韶溪许氏人,自幼在宫里当差。贺小姐遭遇不测时我刚巧在南蓉园伺候,对这桩案子有些许了解……是沈哥哥心善,生怕我与此案有所牵连会遭遇不测,便在大理寺审问后买通了司狱将我带回。”
    听她未如常日般唤他,而是再次用了如此亲近的称呼,沈林的耳尖一时发烫。
    他面色镇定,却下意识轻抚耳侧。
    程惊鸿了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是宫里的人,怪不得上次见你遮得严实,一张脸丁点儿也瞧不见。”
    洛久瑶轻笑,为程惊鸿添一盏茶:“是,上次我借宫中采买溜出来见沈哥哥,不想那日哥哥是专程在此会见大人,让大人等了许久,阿瑶在此赔不是了。”
    “多大的事儿,你好不容易才能出宫一趟,自是你们见面要紧些。”
    见她谦和有礼,程惊鸿反倒扭捏起来,“再说,他说是在此请我,其实想见谁还不一定呢。”
    “你怕是不知,你来此的前两日,他每日都请我在此喝茶,现在瞧来,心里原是打的怕旁的算盘。”
    洛久瑶怔然一瞬,下意识看向沈林。
    沈林轻咳一声,制止了程惊鸿接下来的话语。
    程惊鸿虽性格直爽,却是个知分寸的人,探究过洛久瑶的来处便也不再多问,转而对沈林道:“是为了贺家的事?”
    沈林点头:“如今的贺府是你的人在守,我想进去瞧瞧。”
    “你既洗清嫌疑,何必还要蹚这趟浑水?我听闻如今贺府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死的会轮到自己,你却偏往那种不吉利的地方钻。”
    尽管这样说,程惊鸿还是为他安排,“人是在宫中死的,守在贺府的人手没有抽调很多,进去瞧一眼不是什么大事。看守府邸的李齐是我的人,我等下安排,你晚些时候过去就是。”
    沈林:“多谢。”
    “你我之间哪儿还用谢来谢去的。”
    程惊鸿眨眼,又神神秘秘道,“对了,今日练兵时我听他们说,秦王世子昨日午时急匆匆地去了趟大理寺,今晨又去了一趟,这件事还同他有什么关系?”
    未料想秦征此前也去过大理寺,洛久瑶微愣,出言遮掩过去:“我听闻贺小姐是秦世子的未婚妻,世子去瞧,大概也算情理之中”
    “未婚妻?”
    程惊鸿冷哼,“人还在时不见他体贴,如今没了反倒急着关心,我看那姓秦的一直不算顺眼,如今瞧着更是不对劲。”
    听他所言,洛久瑶心下也思量几分。
    如果秦征今日所言非虚,他真的是要去大理寺寻她……从长景殿的偶遇到白鹭亭无端提及合作,这一世的秦征,与她的瓜葛似乎过于多了些?
    正事说完,程惊鸿起身告辞。
    沈林起身相送:“不留下喝茶,同我们一起去瞧瞧?”
    “我可不去,这半日在西冲府可是折腾得筋骨都散了,还是回家睡觉要紧。”
    程惊鸿推开门,顿一顿脚步,“等等,你要带许姑娘去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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