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万能的老天爷啊!寇仲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口中还是戏谑的说道:“老跋,没想到草原上会下這么厉害的雨,平常你们都是怎么度过的啊?跋锋寒面色凝重的抬头看着天空,沉声说道:“這不是普通的雨,据我所目测,只有赫连堡周围的雨才有此威力。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我们还好,外面那些金狼军就有苦头吃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喧哗声和几声惨叫。
徐子陵压下心中的不安,向外看去,只见雨点逐渐由稀疏转为密集,虽然雨滴并不大,可是却能在坚固的赫连堡上面留下一个个痕迹。
原本被火把染红的的草原在渐渐的暗下去,虽然攻击的范围并不大,而且很多金狼军早就发现只要退到一段距离,雨水的攻击便会逐渐减弱,所以很多敌人都早就知机的向后退去。饶是金狼军军法严厉,也抵不住此等诡异细雨的攻击,队形混乱,不顾军令,纷纷扩散开去,寻找可以躲避的树林。
木骨天烟嘿嘿一笑,道:“何止有苦头吃,那些被困在沼泽里面的士兵和马匹,想躲都躲不掉。”
“沼泽?”徐子陵疑惑的问道,他早就对赫连堡南坡那里奇怪的形势而感到诧异了,一群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方才南坡那边攻上许多人。南门只靠他和木骨天烟,定然难以守住。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那里没有什么沼泽啊?”寇仲皱眉问道,可是双眼还是没有离开堡外地情况。他在等待,等着金狼军火把全熄。军队扩散到一定程度之时,那就是他们突围之时。
徐子陵内心一沉,狠狠拽住木骨天烟的衣领,急切的问道:“這是不是玉儿做地?”
木骨天烟一把甩开徐子陵的手,整了整衣衫。冷冷地说道:“是的,她为了让你们多运功一阵,所以才做的。”
徐子陵向外看了眼诡异至极的雨点,脑海中闪过水玉儿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心下蓦然一惊。
寇仲和跋锋寒闻言一愣,他们虽然知道水玉儿可以做出一些令人吃惊地事情,可是也不至于到這种----如此的夸张,前者看气氛僵硬,刚想说点什么。便发现徐子陵一个转身,闪电般轻身向楼上奔去。
寇仲和跋锋寒交换了一下神色,均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骇然。
如果。外面的土地变沼泽就是水玉儿的手笔,那么现在具有杀伤力的细雨肯定也是。
她究竟是谁?
居然能呼风唤雨?撇去寇仲和跋锋寒心中的惊疑。徐子陵虽然也有类似的困惑。可是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這个。
水玉儿能做很多在他看来类似于奇迹地事情,可是据他所知。她也是会有极限的。一想起方才那缠绵的热吻,暗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夹杂在对他刻骨铭心地爱恋之中的伤感与无奈。
希望這一切都是他地多心。徐子陵飞身来到望台,却被眼前地一幕震惊的停下脚步。
本来应该一片黑暗地望台,被柔和的淡黄色光芒所笼罩,水玉儿立在中央,而她手中的邪帝舍利,正是光芒的来源。
徐子陵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发现水玉儿的面前悬空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而水玉儿则像对于他的到来毫无反应一样,仍然半眯着双眼,直视着她面前翻开的书。
她双目微闭,凌空虚浮。伸出的掌中,邪帝舍利黄光湮灭,随后发出耀眼的蓝光。蓝色的光芒扩散开去,笼罩了整个望台,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光柱直冲天际,射入云层。
被纯洁蓝光包围着的水玉儿,似乎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古旧的魔法书悬浮在她的面前,不受任何外力,自己一页页地慢慢翻动起来。随着书页的翻动,水玉儿的双唇轻颤,轻轻咏颂着。吟唱的声音,从细不可闻,到渐渐扩大。
“阿伊斯维多尔”
徐子陵根本听不懂水玉儿所念的,但心中却泛起巨大的恐慌。他直觉感到,不管水玉儿在做什么,一定要阻止她。他冲上前去,却被蓝光中的虚空之力阻在外头,任凭他如何高声,也唤不起水玉儿的一丝回应。
原本厚重的云层,隐隐透出诡异的光芒。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搅动,绕着冲天而起的蓝色光柱,缓缓开始转动,转动。
金狼军也纷纷抬头看這天生的异象。草原上的民族,最崇拜,也最畏惧的,就是天地间大自然的巨力。那道蓝色的光柱,如同伟大的图腾,令他们不禁涌起敬畏膜拜的冲动。
寇仲和跋锋寒早已注意到天空的异变,再听见徐子陵的声音,一起飞身上来,只留下木骨天烟守着城台。
眼前的情景,却让二人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色骤然变暗,寒风乍起,暴雨从天而降,狂暴地抽打着整个大地。连天水幕,模糊了天地的边界,将整个世界裹在這一团迷蒙之中。
只有望台四周,风雨不进。虽然如此,寇仲三人仍然感到一阵阵地刺骨深寒。
金狼军的攻势,被這突然而来的暴雨瓦解。寒彻入骨的雨水从天倒灌,纵有滔天的杀气,也被浇熄了下去。大粒的雨点,在狂风中,打在脸上也变得生疼,所有人都不得不扯起衣襟来遮挡。雄壮的战马,也经不住寒雨冲刷,铁蹄陷在被雨水浸软的泥里,徘徊不前。
寇仲推了望着水玉儿失神的徐子陵一把“子陵。你看外面。”
四万金狼军,在如瀑布般倾泄下来的水幕中,只能依稀看见一片黑影,再也听不到震天的战鼓,狂野的咆啸,离他们遥远得似乎在另一个世界。
跋锋寒看着雨势,若有所思道:“這雨点坠下得太快了”
寇仲叫道:“是了!這是玉儿的手段。是她说的重力,竟能在這么大的范围里用出来啊”徐子陵苦笑,目光还是没有离开过水玉儿,口中道:“不只這些,這场本来都不应该下的雨,也应该是她努力唤来的。”
跋锋寒猛然一震,呆了半晌,才重重吁出一口气,复杂地看着台中的水玉儿,沉声道:“通天彻地之能,夺天地造化之功。就是三大宗师联手,也绝没有這样的本事。這还是武功么”
徐子陵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任何事情是有代价的。”
他话音刚落,水玉儿手中的舍利光芒大盛,发出耀眼的光芒,连她的身体,都随之散出一轮白色的光晕。
光柱变成纯洁不染的白色,霎时间,将近漆黑的天空,被映得发亮。厚黑的云急剧旋转起来,以光柱为中心,反着倒卷开去,消散于无形。
耀眼的白光直由光柱直射出去,将狼军们原本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瞬间刺成半盲。
雨势骤止,只在白光闪耀的那一刹之间。
“看!”寇仲猛然惊叫起来。
天空中,出现无数光点。是凝结如手掌般的冰片,反射着圣洁白光,呼啸着从天而降。碎的冰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闪亮的轨迹,交织成华丽如神迹的盛景。
冰系禁咒---天使之碎羽。
荡涤一切的冰雪,将周围的大地,化为一片雪白。唯有草原金狼的鲜血,零星点缀其上。白色的赫连堡,耸立在正中,被映衬得巍峨无比。
虽然枉顾军令扩散开去的士兵不少,可是也有许多金狼军恪守原地,再加上原来陷入沼泽的部队,全部瞬间就成了牺牲品。
整个草原一片诡异的宁静。
环绕在水玉儿身边的蓝色光芒蓦然掩去,望台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徐子陵放在结界上的手一松,知道结界已经消失,正好赶在水玉儿软到在地前把她接在怀中。
入怀水玉儿身上的冰冷感觉,让徐子陵呼吸顿止,使他内心涌起不寒而栗的震惧。
他明明方才才答应她,不让任何事情伤害她,可是她现在却那么无助的躺在他怀中。徐子陵的心中如被割般痛楚。
握着他的手,水玉儿留给他一抹温柔的微笑,就那样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的在他怀里睡去。
此时东北方忽然蹄声骤起,自远而近,只听蹄音,来骑肯定数以千计。
“突利终于来了。”跋锋寒无奈的叹气道,可是這句话并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