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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树木极高,几乎与宫墙并齐,遒劲粗壮的树干上遍布裂痕,似有鲜血溢出。
    匆匆一眼,再想多看时已经被茫茫大雪遮蔽视线。
    抵达北宫,焦晨将她从毕方上扶下,见她刚离开毕方就瑟缩一下,冷着脸递过来一尊袖炉。
    霜盏月一怔,想要道谢,对方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把玄链禁锢在厚厚地雪里,进入宫中。
    她将话咽下,默默地记在心里。
    殿下,人已带到。
    焦晨进入大殿内,余光瞥见有魔君也在,恭敬地跪在地上。
    人?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小娘子抵达的日子。妖皇还未开口,坐在她旁边的女子就率先起哄。
    语气有些玩世不恭,配上那张勾人的脸,好像哪里来的狐妖。
    快快快,带进来让我瞧瞧,什么样的人能让这蛇蝎软下心肠,不仅放过许湘澜那狗贼,还特意派出毕方前去接待。商伴烟说着,嘴角噙起一抹娇媚的笑,用纤细的手指勾了勾黎伶,什么时候也让我玩玩毕方?我馋它很久了。
    此时,宫外不怕冷的赤鸟忽然一抖,邪门地看一眼四周。
    黎伶凝眉,乜一眼恨不得爬到自己身上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将她扫开,没理她,抬头对属下吩咐道:带进来。
    嘁,真冷淡。
    商伴烟嘀咕一句,拉拉被扯开的衣服,稍稍坐直一些。
    片刻之后,霜盏月被带进来。
    她身着纯白的玉纱,长发如瀑,只用一根带花银簪束着,秀眉英挺,双眸沉静如水,与人对视时仿佛有霜雪相伴。并未过多修饰面容,只在双唇上擦些许胭脂,颜色不深,宛若将开的芙蓉,带着稚嫩青涩的美。
    不知是不是在外久等的缘故,肩头上落了一层雪,稍微一动,就有沙沙的雪花飘落。
    臣妾霜盏月,见过殿下。
    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跪下。
    不仅人冷,声音也冷,是个雪一般的女子。偏偏体弱,令人心生保护之念。
    早听闻许湘澜十年前收养一名女子,天赋卓绝,容貌过人,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商伴烟勾唇,忽然有些理解不近女色的黎伶为何突然转性,光是听这声音,就让她身子酥了,快起来,我叫商伴烟,想来你也听过我名号,如若不想跟着妖女,欢迎来我魔界玩。
    谁知她一句话落,下面的女子却一动不动,仍然保持着跪拜的模样。
    商伴烟不解,怎么不起?
    霜盏月却答:殿下未唤臣妾平身。
    这般恭顺,着实跟清寒的声音相去甚远。
    黎伶本来还因商伴烟的话有些不快,可现在心底却升起奇异的满足感。
    她看着被噎得无话可说的好友,竟是起身,走到霜盏月面前,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令她跟自己对视。
    此举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惊讶,尤其是焦晨,从未想过殿下愿意用肢体触碰人修。
    黎伶却不甚在意,饶有兴趣问:魔君亲自邀请,你不愿吗,这世间可没多少人能拒绝她的话。
    且不说魔君的地位与修为,单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让旁人难以狠心。
    霜盏月看着面前的女子,忍不住怔一瞬。
    跟妩媚动人的魔君不同,黎伶要冷淡得多,睑裂狭长,眼尾擦红上挑,双瞳深邃惑人,一眼望去似要深陷进去一般。她没什么表情,唯独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被这般专注地看着,才是真正的蛊惑人心。
    霜盏月心底没由来地一颤,想起这人专派神鸟毕方为她遮寒,连骗人的语气都真诚少许:臣妾已非孑然一身,既是和亲,便早归属殿下,同生同死,绝不擅自离弃。
    若要说哪一句最真挚,怕是只有同生同死。
    随着她的音落下,黎伶真切地笑起来,畅快淋漓,长发飘飘,一把将人拉起,抱在怀里,似是全然忘记对人修之恨。
    记住你今日的话,你非孑然,现在已归我。说完,昂头去看商伴烟,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多少年了,魔君殿下已许久不曾失手,可惜。
    商伴烟锁眉看着她们,肚子里一股火气。
    若非今日还有要事相商,她一定甩袖走人。
    哼,不过是哄人的蜜语,不会真有人当真吧?
    说这句话时,商伴烟故作从容地捏起一块酥糕吃下,仿佛这样就能挽回薄面似得。可惜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脸都不要的妖女。
    黎伶将霜盏月楼在怀里,细长的指尖轻抚柔发,两眼多情,似能掐出水来。
    魔君所言极是,但别忘记有些人连哄骗的话都没人同她讲,孤家寡人,好生可怜。
    商伴烟嘴角一抽,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忽然有些反胃。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这般恶心?
    嘴里味同嚼蜡,她待不下去了,逼迫自己咽下酥糕,忽地起身:殿里热,我出去透气!
    然后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黎伶挑眉,心满意足。
    焦晨。
    在。
    将她带去沐浴更衣,好生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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