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门的是一块占地颇大的360°环岛吧台,上面整齐排列着多款la marzocco、victoria arduino高奢品牌咖啡机,定制的跑车级烤瓷颜色鲜艳无比,依照数量来看,大概是做收藏用途。
吧台后是整整一面墙的胡桃木架,上半部分陈列着瓶瓶罐罐的咖啡豆,下半部分则收纳了上百只马克杯和咖啡杯。
司璇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场面时,不可避免地被震撼到了,虽说光看外部花园里的景象,也知道主人不但身家不菲,还很懂得享受生活——
可到这样一个程度的话,已经不能用“精致”来形容,而应该称之为“重度收藏癖”了吧……
倒是吴念一脸见怪不怪,示意司璇先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坐,自己则在吧台下找了两只手工玻璃杯,把某人早早准备好的冰滴咖啡倒好。
司璇这头才刚挨着布艺沙发坐下,客厅被大理石石阶特意围出的角落顷刻就发生了暴动。
羊毛地毯上层层叠叠摊在一块的三团白色萨摩耶原本还打算睡午觉,这会儿一闻到生人的味道顿时都精神了,兴致勃勃地嗷嗷乱叫着,直往司璇的脚边蹿。
司璇开始时确实被吓了一跳,好在这三只狗还算识相,只一个劲儿冲她嚷嚷,没做出什么伸着大舌头来舔她小腿的流氓行径。
倒是那头深知三条狗脾性的吴念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端着咖啡飞快地赶来,一边大喊:“白白!你又带头瞎起哄,带驺驺和朏朏到那边坐好,不许见面就吓客人!”
三只萨摩耶是同一个爸同一个妈生出来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眯着黑眼睛吐着红舌头,满脸无辜可爱的模样。
而某白大喇叭被点了名之后也被逼无奈,只好在一团乱白中讪讪地走出来,冲吴念讨好地摇摇尾巴,连带着也抖起了自己臀部的大片白毛。
可惜这法子今儿没用,吴念只是不痛不痒地对他冷哼了一声,白白也只能灰溜溜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到一边纵列站好,然后整齐划一地坐下。
吴念松了口气,把咖啡递给司璇,一边道:“三只萨摩里白白年纪最大,又喜欢捉弄人,每次都教唆驺驺和朏朏跟他一起同流合污,所以一闹事就得先揪出他来教训,擒贼先擒王。”
说着还一一为司璇把狗和名字对号入座,“驺驺是二哥,凶起来白白都打不过他,朏朏最小,还是女孩子,谢老师也就比较宠她。”
司璇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群满脸写着乖巧的萨摩耶,刚刚要不是吴念给他们做了个小型军训,她现在大概会被可爱得上手去揉他们的脑袋。
想了想后,她问:“为什么除了白白,驺驺和朏朏的名字听起来这么奇怪啊?”
吴念顿了顿,告诉她:“不是听起来奇怪,是本来就都是怪模怪样的名字——
“白白大名谢白泽,是《抱朴子》中记载过的会口吐人言的神兽;驺驺全名谢驺吾,《神奇动物在哪里2》看过吧,里面那只长了彩色尾巴的大老虎就是驺吾;朏朏也是出自《山海经》的小神兽,性格比较乖顺,原文是这么记载的……”
司璇对这些神话传说的接触比较少,起先听白泽和驺吾还有些耳熟,到了朏朏就进入完全陌生的领域,转头看了眼听到自己名字显得略微有些得意的三只萨摩,猜测地开口:
“所以你们谢老师画画的题材……是跟这些神话传说相关吗?”
不然也很少有人会翻阅《抱朴子》和《山海经》来给宠物起名吧……
吴念点点头,喝了口咖啡后在心里默默感慨:他上一回喝冷萃大概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吧,一边把嘴上的话引入正题:
“是这样的,谢老师的爷爷是有名的国画家谢榕老先生,奶奶也是著名的古籍研究专家,从小对这类文献的接触比较密切,后来出于兴趣,画画的题材和谢老先生走的不大一样,偏爱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魔妖兽。
“目前谢老师正在为自己的下一本画集做准备,主题确定在先秦古籍中记载的上古神话中,会着重选取他有意向的素材进行整合。
“刚巧前阵子见过司小姐一面,觉得很符合他心目中对于洛神宓妃的形象定位,想让我邀请你来做这个专题的绘画模特,待遇和薪酬都不是问题,希望司小姐能好好考虑一下。”
司璇在开头一听到大名鼎鼎的谢榕两个字后,几乎半天没回过神,险些错过他后续的内容。
这位年过八旬的画家、鉴赏家、收藏家,是国内目前当之无愧的“国宝级”老艺术家。
他的画作作为“当代最具有收藏价值的作品”,在艺术造诣和市场认可度之上都首屈一指,市场拍卖价十多年来蝉联胡润富豪榜,曾多次被国家领导人当作国礼赠送给外国元首,在人民大会堂、国宾馆、故宫博物院中也多有收藏,
对于司璇这种从小到大满脑子扑在大提琴上的人,谢榕的名字都时常响当当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足以看出这位老先生在当代画坛上举重若轻的地位。
好在这种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吴念后续的讲话中,司璇还是准确地抓住了“模特”这样一个关键词,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抱歉,虽然还不太了解你们谢老师的创作风格,但我的专业是大提琴演奏,没受过模特的相关训练,做这份兼职大概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请你们……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