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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领她去隔壁宫殿换衣服,但苏悠不习惯穿宫里备的衣服,只说在衣阁里备个炉子,烘烤一下便是,去参加那宴会。
    侍女应是下便下去备炉子,苏悠一人留在衣阁里等。
    不多时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男子。
    苏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茶盏为什么会摔落,原来有人在这等着她。
    她起身要走,那人却道:“别急着走啊,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又如何?我又没必要见你。”
    来人三夫人的儿子,苏浩。因为明年参加春闱,苏老夫人特地命令他待在书院,不许回家。
    而自从苏景修沉冤得雪,苏浩的爹也跟着升官,今日除夕宴嘉惠帝便也邀请了他们一家。
    苏悠如今与苏家彻底分开,还过得风生水起,就连今日宴席席位都是坐在太子附近,这让坐在末尾位置的他们丢尽了脸面。
    苏浩冷然道:“从前我在学院并不知晓你这般忤逆不孝,否则我这个当兄长的必会将你打死!”
    “你算什么东西?忘了四年前的腊月,你像乞丐一样缩在东街躲在巷子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了吗?看着太子回了京就不知羞的缠上去,缠着当上了香典司的女官,就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浩只比苏悠大两岁,从小就厌恶苏悠,当初同在一个府邸时,就骂她心眼多又狠辣。
    苏悠面无表情:“没本事就只会学狗吠,吠完了,可以走了?”
    苏浩知道苏悠的嘴历来很毒,次次都会被她惹怒,他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有没有本事你日后就会知道。倒是你,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白日做梦,嫁太子了!”
    “呵。” 苏悠根本不想听再他说一句话,绕开要走,却苏浩扯住胳膊,狠狠往后一推。
    到底力气悬殊,苏悠被推倒在地上,小腿伤口刚好撞倒桌脚,疼得她骤然蜷紧了手指。
    “你以为你能神气多久?凭你一个人得罪了这么多人,竟还如此洋洋得意!我今日便警告你,若想活命,最好断了嫁太子的念头,否则你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苏悠起身:“死不死,与你何干?怎么,是收了人好处,给人当狗腿子了?”
    她拍了拍身上尘土,也勾唇笑了一声:“未入官场,便已经学会了趋时附势。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若不想死,就少听那些邪言邪语!”
    以苏浩的性子不可能会来关心她的安危,要么就是被人威胁或是收取了好处给人当狗使,才会这般自以为是。
    可这些,与她何干?
    苏悠刚才的那一番话,揭了苏浩的底,他陡然抓住了手腕,望向她的眼底似要崩出火:“你和你娘不过是我苏家养得两条狗,终日在那破院子里,吃馊菜烂饭度日,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当初苏景修还是个六品官无甚俸禄,离京任职的那几年,苏悠与叶氏在苏家的日子过得极其辛苦,每日做不完的家务活,仍旧换不来三餐。
    叶氏不想苏悠也被打骂,便那般受着。
    苏浩恼羞成怒,要撕破苏悠的嘴脸,来提醒她,当初她到底有多么的贱骨头。
    “你忘了吗?你娘生病,你跪在那门口,求着祖母找大夫,下贱得像个乞讨的狗吗?”
    苏悠握紧袖口,甩开他:“我爹娘不欠你们任何人!不过是一个妾室上堂贪夺家产,真当自己是一家之主了?欺辱丈夫子嗣,贱得是你们一家!”
    她瘸着腿走向门口:“妄想用这些言语来激怒人,苏大少爷这几年的书读进狗肚子里了。”
    宴会还在继续,见苏悠许久没回来,周沅神色不耐,也跟着出来了。
    予良原本是一直跟在苏悠后面的,因为那休息的殿里大都是女阁他不便进去,便一直候在外面,直到见苏浩也进去了,才折身回去禀报周沅。
    周沅便是知道苏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遂急着跟来,想也没想便寻进了那宫殿里。
    还未至殿前,便听见了苏浩的声音。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太子?你当初为了给你爹报仇故意撕毁婚书激怒他,让他替你爹报仇,杀先太子,最后害他被去贬去边关。你说他若知道这一切,他还会像现在这般护着你吗?”
    苏悠怔愣在那,没有想到当初撕毁婚书一事,苏浩会知道.......
    “苏悠,你生来如此,狠毒自私,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一脚将人踹开。如今太子得势,你便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我要是你,绝不会厚着脸皮苟活.......”
    殿门陡然被推开。
    来不及作任何反应的苏浩被突如起来的一脚,狠狠踢倒在地上。
    一道黑金锦袍的身影立在他身前,涌起的怒火及肃杀之意,压在头顶:“你再说一遍?”
    周沅那深如寒夜的双眸变得阴沉至极,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苏浩,却终是顾忌身后的人,不愿她在这除夕守岁之夜见了血腥。
    他定了定神,转身看向苏悠。
    她顿在那,晦暗的月色中,眼眸微红。
    若是平日里有人若想在嘴上欺辱她,只会被她更加尖锐地回刺,可独独在此事上,会哑口到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如同陈年旧伤,被人重新用刀子剜了一遍,喉咙不觉翻涌的酸意,脸色也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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