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谨行则率兵攻打重兵把守的常平、江源等城。
三路齐头并进,不足一月,便平推到了临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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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丞没料到他才坐上王位没几月,朝廷大军就已打到了门前。
他于临安新收的后妃们哭哭啼啼,问他该怎么办。乳娘的怀里甚至还抱着不足一岁的小王储。
窦丞怒斥那些女人闭嘴,随后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图,一言不发。
三路大军围攻,如今的他,连弃城逃跑都做不到。
窦丞身边的谋士们也六神无主,最后只能试着劝解道:“王上,萧谨行的三路大军已经包围了临安城,我们要不……,还是降了吧?”
窦丞如何能够答应。
以他对承安帝的了解,即便他降了,最终也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就手下的这些人,可能侥幸留得性命。
而这些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
他要的是自己活下去。
只要他活着,那便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谋士的建议窦丞并不搭理,他阴沉着脸吩咐道:“去将江川将军叫来。”
被叫做江川将军的人,便是萧谨行他们说的荒夷人。
等到对方进来,窦丞当即有些着急道:“江川将军此前说的,可还算数?”
江川此前不断劫掠楚地,使得窦丞损失较大,他懒得浪费兵力对方江川,便答应与其合作,放任对方去劫掠南越一带,甚至是楚地一些不听他话的乡绅百姓。
而江川也将所得分他一小部分。
两方合作期间,江川还曾邀请窦丞去他所在的桑瀛国做客。
如今窦丞问的,便是之前邀他去桑瀛的事,是否还作数。
窦丞以为江川拿了那么多好处,这点小事应当不会不同意,但让窦丞没料到的是,这次江川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弯。
只见对方颇为傲慢道:“算数倒是算数,只是你们大雍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陈王想要去桑瀛,至少得拿出些诚意来。”
窦丞气得脸色发黑。
江川这话分明就是要让他出出血,花钱买去桑瀛的路。
窦丞心中忿忿,这些人果然贪得无厌!
刀子割到他的身上,他才觉得江川这样的桑瀛人恶劣,却不想想他之前同意对方劫掠百姓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对于现在的窦丞而言,留在大雍定是死路一条,他根本没有拒绝江川的权利。
即便心中气得咬牙切齿,但窦丞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江川顿时高兴,楚地本就富庶σw.zλ.,窦丞在楚地搜刮的金银可谓不计其数,这可比他们劫掠那些穷渔民赚得多多了。
谋士听到要逃去桑瀛,惊讶道:“可是如今临安城已经被堵死了,我们要怎么冲出包围去到港口入海啊?”
窦丞眼中闪过狠厉,沉声道:“去抓五百百姓来!”
江川不解道:“陈王抓那些百姓做什么?”
窦丞阴狠道:“别人本王不敢保证,但萧谨行为了那些百姓,定会放本王离开。”
江川这才明白窦丞的用意,这是打算以百姓为质,逼萧谨行放行了。
他倒是颇为欣赏窦丞的果断和狠辣,还顺便夸赞了窦丞几句。左右死的也不是他们的百姓,他才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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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整个楚地只剩下临安城还在负隅顽抗,围城三天后,一直关注临安城动静的庞农,突然大叫道:“将军,您快看!”
萧谨行接过他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后,脸色也沉了下来。
庞农分外着急,“窦丞将百姓推上城墙做什么?”
吕伯年出征的时候,也被云舒赏了望远镜,这会儿也拿出来向城墙上看去,他皱眉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城墙上的守将对着萧谨行这边喊话,让萧谨行令大军后撤三十里,放他们离开。
庞农当即跳脚,大骂他们无耻。
不仅窦丞没有露面,就连守将也在喊话的时候,躲在了百姓身后,以百姓的身体为盾,生怕萧谨行这边放冷枪冷箭,要了他们的狗命。
对方见萧谨行这边没有应答,直接抽刀砍杀了一人,再次威胁若是不答应条件,便每隔一刻钟杀一人。
庞农急得团团转,满眼焦急地看着萧谨行,“将军,窦丞这厮不是人,我们该怎么办?”
吕伯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单知道窦丞心狠手辣,但也没料到窦丞居然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冲着无辜的百姓下手。
但想到窦丞之前攻城后下令屠城,又觉得这以百姓为质,确实是对方能干得出来的事。
“若放窦丞走,那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陛下那里也没法交代,但若不放他走,这些无辜百姓又要如何救得出来?”
这真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萧谨行倒是不在意承安帝那边该怎么交代,他轻声道:“若是云舒在,他会如何选择?”
庞农闻言一愣,随后道:“殿下必是不能看百姓们遇害,想来应当会答应对方的条件。”
萧谨行点了下头,“那我们便同他一样,放这些人离开。”
吕伯年着急道:“萧将军!”
萧谨行安抚道:“吕将军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如今楚地已经没有窦丞的立足之地,即便我们答应放他们离开,他们能去哪里呢?
不管是西边北边还是南边,都已经被我们大军控制了。即便是我们退后三十里,要想追上他们,也无需花费太多时间。
若是往这些地方逃,他们根本无需这般大费周章。
这么一来,他们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向东入海。”
吕伯年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临安本就靠海,逃往海外确实是窦丞最好的选择。不然留在大雍,也不过是将被围的时间,往后拖个几天罢了。说不定被追上的速度,比固守临安城还要短。
庞农不解道:“难道就这么放他入海,让他逍遥法外?”
吕伯年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他接着分析道:
“听说窦丞他与那些荒夷人有接触。若他打算逃往海外,那首选的,便是荒夷他们所在的海岛。”
萧谨行点头,“窦丞此前从未出过海,若是去别的地方,必是九死一生,并不比如今的状况好,自然不敢这般冒险。
而荒夷人来往大雍与海岛数百次,有他们带路,窦丞自然放心走这条路。”
庞农呆了呆,道:“他打算去桑瀛?”
他们此前抓了荒夷的活口,也问出了一些信息,例如那些人来自哪里,以及那个桑瀛具体的位置在哪。
桑瀛人觉得他们远在海外,并且大雍此前根本没有出海追击过,所以他们也就不怕自己的故土暴露。
庞农这下也懂了。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假装放他们离开,不费一兵一卒收回临安城,然后再去桑瀛抓他?
桑瀛多次侵扰我大雍沿海,还包庇大雍的反贼,这不就是现成的出兵理由?”
萧谨行点头,“犯我大雍者,虽远必诛。”
庞农兴奋道:“我们去捉拿反贼,顺便将桑瀛也给打服了!”
萧谨行转头对吕伯年道:“这就需要吕将军的水军,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吕伯年自然不会推辞。
在下一个一刻钟到来之前,萧谨行便出面答应了窦丞的要求,但是有一个条件,对方得保证所有人质的安全。
得到萧谨行同意的消息,窦丞当即收拾东西随江川离开。
但他没想到自己用那么多金银换来的逃命机会,江川却并不允许他带多少人。
加上窦丞一起,便只能带十人。
江川的船本就不大,还要装从窦丞那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自然不太够用。况且人若是带多了,吃的喝的自然也要多带。
江川自然不愿意将有限的地方,用来给窦丞装那些废物。
最后窦丞只得将兵卒全数留下,甚至连他在临安的后妃和孩子也一并留下了。
在他看来,女人多的是,只要他还活着,何愁生不出子嗣。别说这些个临安的女人孩子了,他连京都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也是说弃就弃的。
跟随窦丞的将士,直到窦丞带着几人登船离开,才知道他们竟是被抛弃了。心灰意冷之下便无心作战,待萧谨行的军队一到,便全数降了。
而那些荒夷人早就算准了海上的风向和风力,拉起船帆便出了海。等到萧谨行他们赶到的时候,早已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对此庞农等人也没有显得着急。
何况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是一个只有几名随从的窦丞了,而若要攻打桑瀛,怎么也得提前准备好海上所用的物资。
被当做人质的百姓们,自然对萧谨行对朝廷千恩万谢。而临安城的百姓们见到朝廷军队的时候,也都松了一口气。
先有楚王,后有陈王,如今他们临安终于要太平一段时间了。
在整顿重建楚地各城的时候,萧谨行也在给舰船准备足够的燃料和炮火。
五月二十六,萧谨行率水军出征桑瀛。
别看桑瀛屡次袭扰大雍沿海,看着战斗力很强,但他其实只是个很小的岛国,其版图只有大雍的一个郡大。而他所依仗的便是一千多里的海域,大雍没有海船,也不会出海去打他。
桑瀛的王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马失前蹄,在屡次挑衅大雍之后,大雍朝廷居然真的派人来打他们了,用的还是舰船,以及从未见过的,据说叫火炮的东西,炸得他们海岸整日里火光漫天。
六月十六,桑瀛灭国,改为瀛洲。
窦丞于朝廷军队上岸时,走投无路投海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