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了,你这只幼崽还不配当我的对手。”丹格尔皱着眉头。
“那就拿出你的实力来,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感觉到你有多强。”银龙张大着嘴咆哮着。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这是狼人特有的逻辑,可真惹人发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银龙如冰锥射出,那股无形的凌厉气压,让丹格尔烦躁地砸了咂嘴。
“为什么听不懂别人的话?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面对比想象中麻烦太多的缠斗,丹格尔内心其实很想结束这一切。
因为今天是满月之夜。
满月对于狼人,就像公牛看见红布,有着令他们血脉喷张的效果。
如果长时间处于一场亢奋的状态,狼人很有可能被月光夺取心智,进入不受控的狂暴状态。
“因为我是龙啊,我听不懂人话很奇怪吗?”贝蒂显然听不进丹格尔的劝告,作为龙族的小公主,除了面对极其亲近的人,她的性格也绝对和温良友善搭不上边。
而在某些重要的事上,她的态度甚至可以用“说一不二”来形容。
“就算是胡闹,也给我适可而止吧。”狼人被龙尾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狼狈地跌倒树丛里。
丹格尔忽然捂住心脏,他那颗野兽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滚烫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的血液。
糟糕了,他竟然真的被满月影响了。
“快跑!不要靠近我!快去通知院——”在意识被血色淹没前,丹格尔向所有人发出最后的警示。
嗷呜呜呜——!
“这个声音是……糟糕,丹格尔出大事了!”正在城堡上空警戒的哈尔庇厄,听到这声特殊的狼嚎,脸上刹那失去了血色。
这是他与丹格尔之间的暗号,只有在对方陷入极其危险且无能为力的事态时,才会去启用。
“一定要撑住啊,丹格尔!我马上就赶过去,你千万不要出事!”哈尔庇厄重振双翼,寻着狼嚎的方位飞去。
*****
跌落在树林的身影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每一下都如战前的鼓点。
“哇,要死了,要死了,这只狼人居然狂化了!”棕鬃鼠王颤了颤,最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狂化是什么?”苏雅瞥向棕鬃鼠王。
“吱吱吱……”一不小心说出人话的棕鬃鼠王,立刻扮起了蠢萌,妄图蒙混过关。
通体雪白的长剑锋刃一转,朝着棕鬃鼠王发出瘆人的寒光。
“我也就听说过一点点,实力越强的兽人由于继承了更多野兽的血脉,越容易进入了狂化的状态。狂化状态下,兽人会失去自控的能力,但力量、防御和速度都会有非常恐怖的增长。我想这个狼人应该是被今晚的月亮影响了!”
被威胁了的棕鬃鼠王立刻将自己所有知道的情况全都吐露了出来,“这个狼人和你一样不是一般的强,简直是怪物的级别!之前它都没有发挥全力,一直让着那条龙族幼崽,现在它已经彻底失控暴走,非常危险,估计没人可以阻止它了!”
“总之,我们还是快跑比较好!”棕鬃鼠王不知道黑发少女听进去了没有,但这真的是它发自内心的建议!
此时,以为自己占尽上风的贝蒂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哈,你这是做什么?打不过就开始学狗叫了?”
“放心吧,我也就是给你一点教训,只要你认错,我也不会继续欺负你的——”
砰!
强劲的风声掩盖住了贝蒂的傲娇发言,迎面袭来的撞击带着绝对的力量,推着她直接从空中坠入。
贝蒂不敢相信,那一瞬间,她甚至没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什么。
六只血红的眼睛挣扎地向下望去,狼人的兽瞳内一片空白,如钢铁般坚毅的兽爪如钳头紧紧扼住她的脖子。
狼人的头脑大多简单,也不喜欢撒谎。
作为永夜学院的第一战力,狂化的丹格尔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正实力!
“该死的!”银龙的身体难受的扭动着。
狼人手臂一动,银龙修长的身体被甩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
银龙昏倒在地上,身上的鳞片也慢慢褪去,重新露出少女的模样。
虽然说贝蒂目前还是条未成年龙崽,但她完全的银龙体型少说也有着上吨的重量。
棕鬃鼠王心里骇然,它看着狼人不痛不痒地甩了甩手,脸上别说吃劲了,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快、快跑吧……它这是要杀疯了啊……”见狼人靠近,棕鬃鼠王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它望了望四周想找个好地方避难,却发现那名黑发少女竟然提着剑迎了上去。
“疯了疯了,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你这是自己找死啊!”棕鬃鼠王望着少女的背影喃喃地说。
******
肉弱强食是野兽生存的准则。
在野性的驱使下,失去理智的狼人向昏迷的少女走去,它晃动着舌头,显然是有了将猎物拆骨入腹的打算。
就在尖爪快要触碰到贝蒂面庞的时候,狼人忽然缩起了手。
一把形如菖蒲的白色长剑插在了他与贝蒂的中间,苏雅右手手心向上,两指伸直,无形的灵力灌入扬云剑中。
狼人缓缓地转过头,空白的兽瞳映出黑发少女淡漠的神情。他盯着苏雅,没有立刻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狂化状态下是不会犹豫的,这个狼人怎么还不动手将她撕成碎片?”棕鬃鼠王悄悄目睹着一切。
狂化的狼人确实是杀伐果断、毫无人性的,但如棕鬃鼠王一样,畏死乐生同样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性。
而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与其说是犹豫,倒不如说是对未知力量的戒备。
“你……是谁?”令人诧异的,狂化的狼人居然说话了,虽然嗓音向漏风的窗户,断断续续的,但他确实发出了疑问,“我……没……见过……你。”
“看样子有些像魔秽入体,走火入魔。”苏雅两指一抬,扬云剑随心而动。
狼人全身上下的毛发全都竖立了起来,就像动物步入应急状态一样,此时此刻,他感觉到逆风而来,如雷霆万钧般的杀机。
泛光的剑锋向前,对准狼人。苏雅站在贝蒂的前面,嘴唇轻动,念出《太上清心咒》
“心为明镜,身是菩提。”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
令人窒息的压力,让狼人动了起来,他疯狂地咆哮着,冲向苏雅。
这是全力以赴的一击,凶残、霸道,带着铤而走险的狠劲。身经百战的狼人比起涉世未深的棕鬃鼠王,更能感受眼前敌人的恐怖。
“急急如律令。”无形的真气屏障固若金汤,将狼人蛮狠的力道完全阻挡了下来。
狼人用力咆哮着,试图打碎面前的阻碍。他离目标是那样的近,近到能看清少女垂下的睫毛。
但是,他就是无法触碰到对方!
苏雅抬起头,黑色眼眸与空白的兽瞳相对。
“破。”苏雅嘴里淡淡吐出这个字。
轰然的爆炸声吞噬了一切。
苏雅解开屏障,如海啸般奔涌而出的真气将狼人整个掀翻了,重重地跌入湖水中。
森林忽然安静了下来,圆圆的月亮藏进了云层里,只有苏雅将扬云剑收入鞘中,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太……可怕了……”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者,棕鬃鼠王已经抱着树干,吓得不敢动弹。
*****
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雅抬起头,看见了一位半人半鸟的人物盘旋在空中,姗姗来迟。
“我是风纪执行委员,哈尔庇厄。这位同学,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永夜学院制服的狼人。”哈尔庇厄询问在场唯一的清醒者。
苏雅抬手,指了指湖里。
“哦,我的天呐!丹格尔!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凭借不错的视力,哈尔庇厄很快就找到了飘在水面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我刚刚听见了很可怕的爆炸声,是谁伤了丹格尔,又是谁做了这一切?”将昏死的丹格尔从湖里捞出,哈尔庇厄再次向苏雅提出疑问。
这次苏雅沉默了一下,随后她再次抬起手,指向在树丛里瑟瑟发抖的棕鬃鼠王。
棕鬃鼠王:!!!
“这是……”哈尔庇厄怔住了,他很快就认出阴影里那一团鬼鬼祟祟的东西,“从肖恩教授那儿跑出来的……那一只……”
“小心,危险!”哈尔庇厄立刻展开翅膀挡在了苏雅的面前,神情严肃,“真没想到变异后的大牙棕鼠竟然这么强大……”
想到对方小小的一只竟然能将丹格尔打成这幅惨状,哈尔庇厄内心也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他转过头,对少女说,“学妹,这只魔兽很危险,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带着你的朋友快点逃跑。”
“是。”苏雅已经扶起了贝蒂,一幅随时准备跑路的姿态。
棕鬃鼠王:???
“受死吧,你这只可恶的臭老鼠!”哈尔庇厄咬牙,打算来一次勇敢的英雄救美。
它究竟该怎么做?棕鬃鼠王傻眼了。
不是忌惮眼前张牙舞爪的鸟|人,而是害怕自己做错选择后,被后面的那人一剑结束鼠生。
如果逃跑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杀?
如果还手的话,自己是不是还会被杀?
这一刻,棕鬃鼠王快要纠结疯了,望着苏雅冷汗不止。
“吱……”
最后,在哈尔庇厄动手前,棕鬃鼠王发出一声虚弱叫声后,选择装死倒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阳光透光云层再次照耀着皇家魔法学校。
坐在书桌前的人,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看起来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平静。
“您简直不敢想象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中年人说,“永夜学院的丹格尔学员失控狂化,白昼学院的贝蒂学员显出银龙真身,一龙一狼在森林肉搏打架!哦,对了,外加一只变异的大牙棕鼠!校长,他们这是群殴行为!学校就应该将这些危险分子全部都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