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只能无声的流眼泪,默默的给清竹熬药,祈祷姐儿以后能改变想法。
这些药渣还是被王妃发现了,发现这件事的王妃简直大受震惊,她想不明白清竹为何会自己喝下避子汤,她都没这么吩咐过,这要是被萧景发现,可是大罪啊!
现在的女子,盼望的不就是嫁个好人家,然后产下自己的儿子么,王府里想独占萧景是不可能,可孩子是自己的呀,有了孩子,夏氏的待遇还能提一提呢。
王妃的奶嬷嬷倒是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老奴以前倒是听到一些传闻,这夏氏的母亲是赵祭酒的女儿,据说圣上指婚后,她母亲回了一次娘家,赵家就把庶出的嫁给马侯爷庶子的女儿从族谱上除了名,连生下这女儿的妾室尸骨都从坟茔取出扔进了乱葬岗,这事一度在各家夫人中流传呢。”
王妃道“那与夏家何干?”
奶嬷嬷道“娘娘,夏氏能进王府,不就是这个被除名的赵氏在太后面前提的醒么!”
王妃道“如此说来,这夏氏并不想进王府?”
奶嬷嬷道“这就要分人看了,夏家说来也是书香门第,夏侧妃挤兑蒋氏的话听起来发笑,可想想,这种人家的女儿,哪里嫁不得好人家,做不得当家主母,非得巴巴的挤进皇子府来,再看看这药渣,恐怕夏氏心里不大如意也说不定呢。”
王妃道“嬷嬷把这事给我查清楚了再告诉我。”
奶嬷嬷就去查了,这件事萧景如果知道,肯定满心不得劲,清竹以后在萧景这里也算打入了冷宫,不过这些事萧景是不知道的,因为太过微弱了,萧景的目光不会对准这些琐碎小事。
最后奶嬷嬷把事情前后都查清了,回来禀报王妃,自己叹息道“夏家怕是真的不大愿意呢,听说他们原本都准备和秦尚书家议婚了,赵氏得知女儿被赐婚,听说都病了一场,现在秦尚书的公子已经定了媳妇。”
王妃怔忪了半日,心里忍不住怜惜起了清竹,清竹到了王府也大半年了,从来没给王妃惹过麻烦,还把蒋氏挤兑的不轻,也从不狐媚诱惑殿下,王妃觉得,读书人家的女孩儿就是不一般呢。
不知道清竹以前的事,王妃看待清竹只觉得顺眼,只要能让蒋氏吃瘪的人,王妃都觉得顺眼,知道了清竹的事,王妃就添了几分怜惜,好好的尚书门第进不去,当个侧妃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王妃把清竹找来,也没多话,就把药渣拿给她看。
清竹一怔,她吃避子汤就是为了避孕,但是皇家收女人进门是为了繁衍子嗣,不是萧景授意,私自避孕那是大忌,严重的她就可以滚出去了。
清竹蓦的一笑,端端正正的跪下,“全凭王妃处置!”一句辩解也无。
她心里却在想,这辈子已经望到了头,她是不是倦了,所以才会不在意这点破绽。
王妃让清竹起来,“此事我不会告诉殿下,你……还年轻,用不着如此自苦。”
清竹看着王妃,“娘娘,这是妾的选择,妾并不觉得苦。”
王妃“……”老娘管理丈夫的小妾,小妾生儿子我心里难受,小妾不想生孩子,老娘还要开导,老娘心里才苦呢!
清竹看着王妃笑了,“娘娘,您真的是个好人,妾以后会小心的,妾……就是,可怕疼了!”也怕死呢。
王妃没好气,“走走走,你离了我眼前我才清净呢!”
这事王妃就替清竹给全抹掉了,清竹也打起精神,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再出现这种纰漏。
说实话后院女人的日子是极其无聊的,外头的事止步于后院那道门槛,清竹对如今的朝政一抹黑,连萧景这个名头上的丈夫(其实还不算她丈夫)在皇子中间能力如何,在朝臣中间风评如何她都不知道。
现在多了数不尽的空闲日子,清竹倒是沉下心好好练字了,王妃送了她好些名家字帖。其余时间她就看书,游记史记这类的她最爱看。
还有的时间她就同在家一样,专门调理吃喝,每次觉得好的东西,就把王妃的丫头拽过来看或者学,然后吩咐道“王妃若是喜欢,你就替王妃做,或者督促厨娘做。”
王妃笑道“哪来这么多麻烦事,你做了送给我不一样。”
清竹正色道“娘娘,不是妾不愿意,而是人心叵测,我做好了送给你,这当中要是一有不测,咱们两个都完了,妾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王妃止住笑,半响叹息道“你就是太过细心,这府里我还是有信心的。”
清竹道“娘娘金贵之躯,用不着去搏旁人虚无缥缈的善意,有的人不但礼仪全无,连忌惮之心也会随着身份地位膨胀而变得不可收拾,娘娘,还是小心为好。”
清竹这番话让王妃感慨万分,她问奶嬷嬷,“蒋氏这几日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肚子里有了?”
奶嬷嬷道“还不清楚呢,娘娘请个大夫给她看一下就行了。”
不管蒋氏如何想借孩子上位,这府里是王妃做主,她只能听着。
原本王妃是不管蒋氏的,她侯府出身,哪有把个贱籍妾室放在眼里的道理,蒋氏只要不犯大错,王妃一贯睁一眼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