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霍凭景想起初见她时,她趴在墙头的模样。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个漂亮的笨蛋,并未想过她会进入自己的人生轨迹。
但现在不同了,很快,她将会是他的妻。
霍凭景愣神之际,听见赵盈盈开口催促:“我下不来了,你来接我一下。”
霍凭景摇头视线,推开门出来,走近院墙,在底下张开双臂,道:“你跳下来,我接着。”
赵盈盈有些忐忑,叮嘱他:“那你可一定要接住我,我要是摔了,要你赔的。”
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从墙头跃了下去。
赵盈盈不由得闭上眼睛,听见耳畔的风声,在忐忑的瞬间里,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坚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稳稳抱住,熟悉的好闻松香味道萦绕鼻腔。
她睁开眼,以仰视的角度看见了霍凭景的脸。
也很好看。
她嘴角翘了翘,从他怀里跳下来。
“我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你没有见不得人,你很见得人,你应该自信一点。我当时只是怕我爹瞧见,毕竟我爹对萧……我前未婚夫很满意。”赵盈盈理了理裙摆,同霍凭景说话。
霍凭景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我应该亲自去拜会一番伯父,给伯父留一些好印象。”
赵盈盈觉得也行,“不过你不能告诉我爹我们的关系,只能装作普通邻居去拜会。我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你比我前未婚夫出色多了。”
霍凭景扯了扯唇,明知故问:“那我与盈盈是什么关系?”
赵盈盈眨了眨眼:“即将成为未婚夫妻的关系。”
霍凭景嘴角笑意更深:“那我尽量不暴露我和盈盈的关系,去拜会伯父。”
赵盈盈点头:“行。”
她要解释的话这么快就说完了,一时沉默在原地。这霍公子好像也没生气,或许那会儿说那话只是跟她闹着玩的,也对,毕竟月神大人都让他这么喜欢自己了,他又怎么会轻易生自己的气呢。
她思忖着自己是翻墙回去,还是……
赵盈盈抬头,想到了一个问题。梯子在对面,这边可没有梯子,她要怎么爬上这墙?
……
早知道她就不跳下来了,直接坐在墙头跟霍公子说说话得了。
罢了,左右也翻不回去,她索性再同霍公子说说话好了。
赵盈盈收回视线,视线再次落在了霍凭景腰间。只见他窄腰之上系着一根墨绿色的腰带,与青色衣裳相衬,腰带布料瞧着柔顺舒适,上边还绣着竹子暗纹。
但是腰间上并未佩戴任何玉佩之类的东西。
霍凭景见她盯着自己腰上看,不动声色笑了笑,道:“盈盈是想抱我么?”
赵盈盈瞪大眼,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今日上午戴的什么玉佩,还挺硬实的。”
霍凭景面不改色:“盈盈当真厉害,甚是识货,那的确是一块上等玉佩。自我出生起,便有了那玉佩了,后来日日戴着。”
赵盈盈点点头,被他说得很是好奇,出生起就有玉佩?那玉佩长什么样?
“我可以看看那块玉佩么?是不是挺好看的?”
霍凭景眸中笑意更深,可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现下恐怕不行,下回若有机会,一定让盈盈观赏,随意把玩也可。”
赵盈盈哦了声:“那下次吧。”
她理解,毕竟是从小就戴着的东西,确实比较重要,不好随意示人。
她想到什么,又眉目弯弯:“我和霍公子还真是有缘,霍公子自出生时身上便戴着一块玉,我自出生起身上便带着香味。”
霍凭景嘴角噙着笑,颔首:“嗯,这说明我与盈盈很是般配。”
赵盈盈可没说她和霍凭景般配的意思,不过他这么说,她也就接受了。
他们二人站在树荫下,头顶不时有阳光洒落,赵盈盈微微垂首,心想,怎么不算般配呢。她也生得好看,霍凭景也生得好看,在一起就很养眼啊。
又听霍凭景道:“盈盈方才盯着我的腰,当真只是好奇我的玉佩么?其实你若是想抱我,也没关系。”
赵盈盈被他说得再次看向他的窄腰,正欲说:“我确实……”没有想抱。
“想抱。”好吧,也可以抱一下吧。
霍凭景的腰身纤瘦,但并非瘦弱无力那种,而是一看便知很坚实有力。赵盈盈承认,他的腰也很好看。
左右日后他都是自己的夫君,现在抱一下夫君的腰,应该也没什么吧?
第44章 拜会
这般想着, 赵盈盈慢慢伸手,绕过霍凭景的腰,直到完全圈住, 她不敢太收拢力气,只好虚虚地搭在他腰上。
她紧张极了, 心跳得突突的, 好像做贼似的。
分明是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从脸颊吹过的轻风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她只是浅浅抱一下这截好看的窄腰, 何况这截窄腰的主人是她的未来夫君。
很合情合理嘛。
她在心里这样说给自己听。
可心跳仍然很快, 甚至于手心里都沁出一层汗意。
只是这种紧张, 却并非不自在。
赵盈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胳膊不远不近的力道, 感觉差不多了时, 打算松开手,却被一阵力道搂得更紧。原本虚虚搭着的手变成抱得严严实实,她的脸颊直接贴在了霍凭景胸口。
“这样抱, 更能感受得细致些。”头顶的嗓音传来,赵盈盈脸有些热, 她也没有说她想感受得很细致啊。
天气炎热,就连风都是热的,两个人虽然站在树荫下,可仍然难以抵挡暑气的蔓延。赵盈盈耳畔传来沉稳的心跳声, 她知道这是霍凭景的,但又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慢慢热起来, 从后背开始沁出一层层的汗,沾湿了衣衫。
是不是抱得太久了?赵盈盈想, 是不是应该松手了?
可是霍凭景好像还没有松手的意思诶。
她默默抬头看霍凭景,忖度着开口:“我觉得,可以了。”
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赵盈盈一出汗身上的清香就会变浓,她自己都闻见了。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
她甚少同人这样亲近。
与萧恒认识两年,都没能这样亲近,与霍凭景才认识不久,便能这样亲近了。
大抵这就是天赐的缘分吧。
赵盈盈呼吸还有些快,垂着眸子说:“我要回去了。”
霍凭景将她娇羞的模样看在眼里,愈发觉得可爱,“好。”
赵盈盈嗯了声,转身往院墙的方向去,又顿住,想起没有梯子。
霍凭景唤朝南:“拿梯子来。”
朝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应了声好,很快便取了一把梯子过来。霍凭景将梯子架在墙边,稳稳扶着梯子,让赵盈盈爬上去。
赵盈盈爬上墙头,转身对霍凭景说:“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
“好,盈盈小心些。”
赵盈盈从春山院的梯子慢慢下来,红棉看不见这边发生了什么,不由有些好奇:“姑娘与霍公子说了些什么?”
赵盈盈记起搂腰的感觉,脸又红了红,摇头说:“也没说什么啊。”
就是抱了会儿。
她捂着脸,兀自跑进了房中。
红棉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一点也不像没说什么的样子,她家姑娘和萧公子认识两年,都没有这样害羞的时候。
红棉追着赵盈盈的步子进来,听见赵盈盈道:“红棉,你去打盆清水来,我想洗把脸。”
红棉应下,很快打了盆清水来。
赵盈盈拿打湿的方巾擦了擦脸颊,又擦手心,清凉的感觉仿佛浇灭了她内心的火焰,她这才觉得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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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萱回自己院子后,让丫鬟取来纸笔,当即写就书信一封。她在信上说,意外撞见赵盈盈与另一个男人举止亲密,不知是何种关系,又说她一向认为萧恒才是自己的妹夫,觉得自己的妹妹若是当真与那男人有些什么,实在对不起萧恒。
总而言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告诉萧恒赵盈盈红杏出墙,且她赵如萱是站在萧恒这边的。
她将书信装好,让丫鬟寄给萧恒。
另一边,萧婵也被今天的事气到。她回了萧府之后,便去找了萧夫人抱怨。
“阿娘,那个赵盈盈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她这样的女人不能当我嫂子。”萧婵想到今日听见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语,简直难以相信。
萧夫人知晓女儿与赵盈盈不和,并不当真,只说:“小婵啊小婵,阿娘知道你从小喜欢你二哥,只是你二哥终究要娶妻生子的,而你再过两年也要嫁出去,你就对盈盈好一些吧。”
萧婵更生气了,见与母亲说不通,气鼓鼓回了自己院子,当即决定和萧恒告状。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她必须得告诉她二哥,不能让她二哥被蒙在鼓里。
萧婵当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寄给萧恒。
在信里她极尽所能地控诉了赵盈盈的罪行,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实在是可恨!
从湖州寄到湘州的三日便能到,两日之后,萧恒收到了萧婵的信,亦收到了赵如萱的信。
萧恒看完两封信,眉头紧锁。
两封信上都说了同一件事,赵盈盈与其他男人举止亲密。
若是只有萧婵给他写信说这件事,那萧恒或许只会认为是萧婵在耍小脾气,污蔑赵盈盈。可赵如萱也给他写信说这件事。
赵如萱与赵婉妍不同,赵如萱与他并没什么交情,赵如萱没有立场撒谎,和萧婵一起骗自己。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萧恒眸中闪过一丝阴森,他对赵盈盈难道还不好吗?她竟然背着自己,去找别人?
实在是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