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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容貌模糊,声音却掷地有声:“这孩子伤得不轻,让赵三给他瞧瞧,有黑天赐福,他必将安然无恙,走。”
    如此吩咐完,所有的黑袍就都尾随她离了开去。
    被丢在泥泞里的沈吉稍微松掉口气,此时再尝试着挪动手脚,却觉天旋地转,恍惚中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
    「观察者数量:18637」
    「……这属于什么侵入流派?」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每次都能混过去。」
    「谁有这个侵入者的资料啊?」
    「无,沈家好像没这号人。」
    *
    微凉但还算干爽的床铺,粗糙且温热的手掌正在温柔轻抚,沈吉不由缓缓苏醒。
    他先瞧见了张布满刺青的怪脸,再眨眨眼,才想起她是自己在故事中的妈妈。
    沈妈妈的眼睛肿得厉害:“幸好你机灵。”
    沈吉苦笑:“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沈妈妈移开目光:“是镇长家的打手,其中王祥是他堂弟,也是咱们这镇唯一的警察。”
    说着她便端起床边的中药喂了过来。
    镇长,警察……
    沈吉疑惑更深,却怕自己直言贾祸,没敢多问。
    母子俩正相顾无言,外面响起声娇滴滴的招呼:“人呢?晚饭前送筐米粉和豆干过来啊。”
    生活不易,客人怠慢不得,沈妈妈赶忙放下碗,忙着应声接待去了。
    *
    待到周身恢复安静,监视已久的梦傀难得报喜。
    “角色数据库初步修复完毕。”
    “已获取部分设定信息,是否现在接收?”
    沈吉哭笑不得:“要不然下个月再告诉我吧。”
    梦傀没听到夸奖很不服气:“哼!接受过程能量传输较大,你忍一下。”
    此话讲完,它根本不给任何缓冲的机会,立即将大量信息送入了沈吉的脑海!
    *
    出生在榕骨镇是一件悲惨的事吗?离开之前,这问题毫无意义。
    被囚禁山中不知日月的生活千篇一律,乡亲们以顺从为美德,从不质疑命运的窘迫,沈吉亦是如此。
    幸而母亲深谋远虑,强行送他离开读书,方才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个时代华夏已天翻地覆,乱世之中科学之思想席卷神州,无知的沈吉终于彻底醒悟:故乡的信仰实在愚昧,而且残酷。
    改变的念头多年未熄,恰有机缘巧合,某位著名民俗学者听闻大黑天的故事后,愿意施以援手向上反映。
    但榕骨镇向来排外,民风彪悍,哪怕是市县长官都未必能自保,更别提没有得到允许的来客了,所以获取证据的任务,必要沈吉亲自完成。
    时隔六年,少年重返故土,所为的确实是乡情,只不过……是更深的那种罢了。
    *
    搞清楚角色设定后,沈吉渐渐回神,终于感受到这具身体平静但正义的灵魂。
    不过,设定有些残碎,很多事都没解释清楚,他追问:“我是怎么进山的?又为何受伤?”
    梦傀不慌不忙:“这点在原剧情中便是失忆内容,毕竟你撞到了脑袋。”
    沈吉又问:“那个救我的男人是谁?”
    梦傀疑惑:“怎么,看上了?”
    沈吉:“……”
    梦傀:“还没整理到这部分,我现在就查。”
    沈吉忽想起昨晚昨晚的任务,瞧瞧时间,不由紧张起来:“对了,那相机是民俗教授给我的吗?”
    梦傀肯定:“嗯,它和其它行李一起丢在山道上了,不过镇子外面群山环绕,野狼成群,出去就是个死!
    沈吉哑然:“你自己听听这剧情合理吗?”
    梦傀:“让我机智地想想办法。”
    话毕它便在残破的电流声中演算了好一阵,最后才给出了不成熟的小建议:“可以找个帮手,我查到了,救你的男人是你童年挚友,他家世代靠打猎为生,肯定能给你带路的。”
    沈吉不太相信:“怎么感觉他比我大好多,是怎样的忘年交啊……”
    梦傀:“不叽道。”
    目前观察来看,胡乱无视npc主线没有任何好处,沈吉只得艰难下床,拿起母亲准备的拐杖询问:“江之野住哪,你给指个路?”
    梦傀拖延过几秒:“恩……行吧。”
    沈吉眨眼:“干吗欲言又止?”
    这次梦傀没有回答,显然是隐瞒了什么,沈吉虽不放心,却也没更好的办法,他观察过厅堂卖米粉的母亲,便从后门处一瘸一拐地出发了。
    *
    此时雨势已停,但光线仍旧晦暗,小镇内并无半丝清新,反尔浸淫着诡异的死寂。
    沈吉路过每间废屋,都能感觉到阴森的注视,他意识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在极度谨慎中,顺着湿漉漉的橘子林一路行进,终于来到了梦傀提示的目的地。
    与别处的白墙青瓦截然不同,所谓的猎人之家全由粗糙原木所建,小屋周围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显出了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然而事实上还是有三两个镇民出入其中,他们最后都是拎着野鸡山兔离的,来消费野味的吗?
    沈吉躲在林间观察许久,待到屋前终于清静,才支着拐杖走上前去,边琢磨着话术,边拍了下陈旧的木门,还未等再抬手,紧闭的门倏忽而开。
    高大健壮的身影阻在门口,照旧是英气逼人的容貌,然而那眉宇间的成熟魅力却消失殆尽,反被种莽撞的烦躁所取代,瞧着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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