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接受自己的平庸不是吗?”
叶衫的眼中好像没了光,昔日那个在废弃屋子里大谈特谈梦想的他,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两年多的时间,竟对一个人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季颜握着水杯,怔怔道,“华远呢,你们不是在一起追求梦想吗?”
“华远啊,他出国了,就在大半年前。”叶衫淡淡道。
季颜蹙了下眉,“出国吗,你没去?”
叶衫不知想到了什么,然后摇摇头,“我原本要去的,但被身体原因耽误了。”
“我得了胃癌,季颜。”
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描淡写。
季颜骤然瞪大了眼睛,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你...”
“别害怕,已经动了手术了,当初多亏了你让我每隔三个月去做一次体检,我一直都保持着这个习惯,没忘记。”
“因此发现的时候是早期,现在手术已经做了,医生说我只要好好保养至少还能活十几年呢。”
“也正是这个病,让我一下想通了很多事,比起追虚无缥缈的梦想,好好活着,踏踏实实的才是最重要的。”
季颜愣是没缓过来,“你动手术怎么不跟我说?”
“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叶衫淡笑着。
季颜抿了下唇,“所以你告诉了华远?”
“嗯。”叶衫讪笑了下,就像是尴尬。
季颜却看懂了,其实说白了,华远对于叶衫来说更重要罢了。
“我跟他现在也联系的少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圈子,华远以后应该会站进顶尖的美术学府吧。”
“他真的挺优秀的,画的比我好多了。”
季颜捏着杯子,他好想问一句,叶衫那我算什么?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对我就唯剩感谢了吗?
仔细想想,其实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和叶衫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联系的,只是后来慢慢的没了共同话题。
再到后来,季颜忙工作,叶衫忙着追逐梦想,不记得是哪一个寻常午后,大家就这么默契地不再聊天了。
说不出谁对谁错,只不过是生活在推着大家往前走罢了。
“你现在也很优秀,我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当初你说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如今你都做到了。”
叶衫由衷夸赞着。
季颜看着他,“叶衫,你也不差,你的这些画....”
“季总,我们必须走了。”小张从外面进来催促着。
叶衫立马道,“没事的,季颜你去忙工作吧。”
他怕耽误了季颜的正事,“都怪我,冒昧地把你拉到我这个美术馆里,真是抱歉了。”
季颜看了眼时间,遂起身,“没有的事,只是我今日确实匆忙,我们可以改日再聚。”
他开玩笑道,“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别不接哦。”
叶衫笑着,“怎么会,你尽管打过来。”
“嗯,那我先走了。”
告别了叶衫后,季颜马不停蹄赶往了下一场应酬。
路上,他划开了手机,一路翻找,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梁导吗?我是季颜。”
“别别别,您喊我小季就是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事想要拜托您。”
“我知道梁导您人脉广,所以斗胆问问您认识邓教授吗?”
“就上次聚会,大家谈论的那个在佛罗伦萨教过书的。”
“对对,就是他。”
“噢,这样啊,没关系,我可以等,您啥时候有消息了,联系我都行。”
“对了,我这有几瓶上好的酒,这两天派人给您送过去。”
“哈哈哈哈,您真幽默,放心,保证您喜欢。”
“行行行,我等着您的消息,麻烦梁导了。”
季颜挂断电话,呼出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何意义,但莫名就想给叶衫带去点寄托与希望。
车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季颜去了个高尔夫球场,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七点了。
堵在高速上时,季颜接到了郭可同的电话。
“喂,季颜,听说你在找邓教授?”
“你说你,放着我京城百晓生不找,居然去找别人买消息?”
季颜是真把郭可同忘了,主要是自从郭可同和他做生意后,重心就转移了。
犹记得一年前有人找他买消息,他都婉拒了的。
“你不是早就不干了?”季颜挑了下眉。
郭可同在电话里笑道,“确实是不干了,毕竟这行没做生意来钱快啊,不过你是谁啊,你季颜要找人,那我还是可以勉强干干的。”
季颜:“.....”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有邓教授的联系方式?”
郭可同哼笑了一声,“暂时没有,不过你放心,明天绝对给你搞到。”
“对了,这个人据我手下人打听,挺神秘的,平时都不用社交软件的,十年如一日只用老年机。”
“孤僻,人还固执,你要是找他,感觉不是个好说话的。”
“总之是个怪人。”
季颜点了下头,“没事,他的住址,活动范围,联系方式,你都帮我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