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出事了?
他顾不了许多,正欲破门而入之时门开了,他师兄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伸手接过了他带来的早饭。
“先去练功,我一会儿来看你。”
宁喆透过他师兄看向屋内,入目不过方寸,什么也没瞧出来,只得应了一声走了。
净华阖上门,将餐盘搁在桌上,端起其中一碗小米粥走到床前,床上那人见状便掀开棉被坐了起来,露出一身白皙的皮肉,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紫红痕迹,像是雪地里开出的花,勾心动魄,只一瞬便吸引目光。
净华先将米粥搁在床头案板之上,接着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崭新中衣给江子棠披上,细细将系带系好后才将米粥递给了江子棠。
江子棠伸手接过时净华又将手收回,转而坐在了床头,举起汤勺舀了粥喂到了江子棠嘴边。
江子棠坦然受之,自然而然地含住汤勺吃了一口道:“你那师弟瞧出什么来没?”
净华一勺一勺专心喂粥:“应当没有。”
江子棠哦了一声,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待将一碗粥喝完,江子棠想要下床,净华又赶忙来扶,江子棠这才觉得奇怪,搭上净华胳膊道:“我没事。”
净华嗯了一声,退了半步,见江子棠低头找鞋,他又连忙上前给他将鞋子拿来。
江子棠此时确实有些懒洋洋的,穿上鞋后就顺势坐在床边倚在床栏上:“做什么一副小心模样,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本以为今日氛围会是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结果现实与他所想大相径庭,一大早净华就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是把他当瓷娃娃还是觉得后悔了,觉得自己孟浪了对不起他?虽然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也不是不受用,但是今日就不该是这个情形,他越想越气,抱着手撩起眼皮看向净华,眼神淡淡的。
净华闻言一顿,没说话只是给他找来衣裳披上,还掖了一下衣角。
江子棠故意激他:“怎么,这是在给菩萨看你赎罪的诚意呢,后悔了?又想皈依佛门了?”
净华低声道:“对不起。”
好好地给他说对不起,是要气死谁?!
江子棠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净华却低头不敢看他,嗫嚅几番道:“你昨天哭了,我怕你不舒服。”
江子棠几乎给他气笑,他抬腿踢了净华一脚,又勾住净华腿肘将人带过来,轻而易举将人带到身前,勾住脖子叫人弯下腰,俯在净华耳侧,呵气轻声道:“是因为舒服才哭的。”
净华的耳朵又开始发烫。
真可爱,江子棠心想,于是他又补了一句:“你太厉害了。”
孤寂落幕,荒渊重生,有人在他心底放了一场烟花。
江子棠稍微偷了一回懒,净华教导过宁喆功课后打好了水回到房间将人从床上捞起来,等江子棠洗漱好,穿好衣裳时已至晌午了。
终于踏出了房门,阳光明媚温煦,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边说话边往外走,正遇见来找净华的宁喆,宁喆大嗓门没变,惊天动地:“子棠哥,你来了。”
江子棠朝小少年招了招手,宁喆飞奔而来,迎接他的是一片破风而来的树叶,宁喆连忙闪躲,躲开后未及得意便摔了。
“不过用了两成功力,这树叶这么慢怎么还摔了,你师兄不是说你进步很大吗。”江子棠道。
痛苦,怎么一来就考较功课。
宁喆狼狈起身。
净华开口解释:“确实进步很大,几月前怕是躲不过。”
“师兄!”宁喆怒喊。
“什么趣事也说与我听听吧。”来有喜推着百孟庭从月门处走来,百孟庭见到江子棠也不觉奇怪,只是笑道:“何时到的?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做些准备。”
打扫房间,做些衣裳之类的。
江子棠道:“昨晚。”
“那你昨夜…”
百孟庭本想问他昨夜是在何处落脚,又见净华惯常平静的脸上透出几丝不自然,而江子棠眉眼弯弯,一脸坦然,心念一闪,识趣地闭了嘴。
江子棠却不依不饶:“怎么不问了,你问啊。”
真是没眼瞧,百孟庭开口又闭上,最后只是叫来有喜将他推走。
走也没走成,毕竟还有许多正事要谈。
陆家除了死了一个陆安之外,还没发现别的异常。这件事参与者本就甚广,届时陆凡将此事全部推到陆安头上,然后说一切都是误会,其他门派肯定也会就坡下驴,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所要的真相也就成了水中之月。
江子棠问道:“他们倒还挺沉得住气,我之前叫你查的事可有查出些什么?”
百孟庭道:“陆安已死,陆凡整日在山庄里也不曾出,但是他们似乎好像也在找人。仇二确实是死了,但顺着他那条线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仇二便是那名同武林盟暗通款曲的天绝教徒,表面上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所以在丢镖之后才能毫无顾忌地加入天绝教,也能毫无顾忌地出卖天绝教。但奇怪之处也在此,他一率先动手无论是天绝教还是武林盟都不会放过他,若是为利,没了命钱有何用?若不是为利,那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