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晃了多久,只靠抓着撮毛没被甩出去的云知染晃得头疼。
就在这时,撕拉一声来得突然也无情。
云知染眼疾耳快扒拉住了另外一撮毛,但同时耐心见底。
【烈烈!】
“嗷呜呜。”
或许是剧痛,也或许是云知染震耳欲聋的传音彻底叫醒了烈烈。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从里到外被掏空,烈烈停下挣扎,一动不动杵在原地,如果站得根烈烈一样高,可以明显看出整头狮子眼神呆滞,失去高光。
但感觉什么东西扯着自己的毛。
【老、老大!】
安静下来的巨兽没由来的一个激灵,吓得靠近到一半的修士条件反射般迅速退回原地,动作干脆整齐,和军训完有得一拼。
刚退完两步,凶兽便又不动了,惹得众人面面相觑。没了见人就打的气势,胆大的修士憋了口气再度冲上去,好巧不巧梅开二度,撞上了凶兽的活动活动时间。
只见凶兽唰地一下抬起前身,蓝黑色上的一抹白一下子腾空被甩上了天。
目不转睛的修士:?
烈烈疯狂甩动脑袋清理飞尘,理顺毛发,迅速甩完后站定,恰到好处地下压脖子,精准接住了结束滞空体验卡的云知染。
云知染心虚地看了眼烈烈,默默将爪子上的一撮黑毛塞到自己的腹下,趴姿乖巧。
一无所知地烈烈异常精神,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向云知染解释好半天了,神奇的是没有一句话在点子上。
【呜呜呜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神来我就在这儿了。】
【老大老大你理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老大——】
云知染突然上线,用耳朵打了一下烈烈结束话题,一双赤瞳盯着某一方向。如果有人哪怕胆敢瞄一眼,定会被这双清澈的赤瞳吓得当即崩溃。
小小一只可爱垂耳兔的瞳孔不是热情鲜艳的赤红,而是无情如死神的,冷酷的判决的颜色。
【劈过去,不准伤人。】
【啊?哦!!】
这事他熟!
“江兄!!!”“轰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雷电宛如呼应着什么,恰贴着袁煕的脚边劈落,哪怕他久经沙场也不由得为之分神,先思维一步做出反应。
倚着崖壁坐起身的江丛靡嗤笑了声,分明他才是嘴角噙血的落魄模样,可那双平静而幽深的墨瞳望着吓到逃到远处的袁煕,一字未言,却仿佛最大的嘲讽。
袁煕不可否认,他的确实实在在地被江丛靡的眼神吓到了,疯子,简直是疯子!
然而抬眼时,适才的一切好似过眼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雷烈狮不知何时缩成了半人高度,朝他飞奔而来。袁煕沉住气持剑,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凶兽,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扬起的尘土。
烈烈载着云知染飞速冲到了江丛靡身边,看都没有看袁煕一眼,蓝黑色鬃毛上显眼的那抹白一下子跳到地上。
袁煕莫名其妙被忽视,想喊住兔子靠近疯子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间,从容的神色上俨然转为惊愕。
江丛靡眼的狠厉荡然无存,袁煕恍惚间感觉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易被发现的温情。
震惊再震惊,看着雷烈狮、纯白色兔子和江丛靡三人的距离,神经再大条的人都能知道谁和谁是一路人。
袁煕正经历着对人生最大的质疑。
他们一行人联手对抗都控制不了的凶兽,简简单单被一只低阶的纯白种兔子安抚下来,而兔子的主人却是个连筑基修为都稳固不了的疯子。
排行第十的雷烈狮载着低阶兔子的场景一直在袁煕的脑海中挥散不去,袁煕默视着连他半招都没能接住的江丛靡,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身份不明,来路不明,那双冷到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眼神,每一条每一框触动到他的底线,他向来秉持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底线,然而却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带给他想不通的迷惘。
他……或许不该对这人出手?
看着自家完好无损的兔儿悠然趴在雷烈狮的头上,江丛靡忽然笑了。
下意识抬起来想抚摸兔子的手转眼便不动声色地垂了下去,江丛靡头一次觉得手上的血迹过分扎眼,
他的兔儿就应该干干净净的。
虽然在远处看着凶兽砸山也不错,但小家伙做到了它想做的,值了。
“做得不错。”
云知染瞧着江丛靡一言不发,只踌躇了一下,软乎乎的长耳朵便贴上了江丛靡的手臂。
心甘情愿做护盾的烈烈忍不住朝身边瞄了眼,身上的毛毛顿时被吓得炸起来一圈。
老大好可怕啊啊啊啊!!
认准目标,烈烈当场连劈了袁煕三下替云知染出气。
让你仗我老大脾气好,欺负我大佬的饲主!!
若非得了云知染不让伤人的命令,烈烈真心想把袁煕劈成焦炭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它可可爱爱的老大一句话不说的样子真的好恐怖呜呜呜。
平地三道惊雷吓得所有人胆战心惊,云知染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预知得到烈烈会有小报复,然后放任烈烈做了。事实上烈烈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也不会改变什么,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却实实在在的被天道放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