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明月悬在天上,你又怎么能将他据为己有呢?”慕婵喟叹一声,不禁为那一颗共同的痴心叹惋。
“芙蕖的事我们都早已明了,那这海棠和铃兰,又是为何会变成这般,又为何会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呢?”魏若云秀眉紧锁,一脸苦大仇深,对慕婵的借情抒情视若无睹。
“……”满腔柔情喂了狗,慕婵十分郁闷,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还是继续说下去,“海棠和铃兰都与芙蕖交好,但是从后期铃兰与芙蕖疏远来看,知道芙蕖送小笺给你阿兄的人,或许只有更为亲近的海棠,再从铃兰最后那番话可以想见,海棠知道此事后,估计不是太高兴,加上你阿兄得知小笺是芙蕖所赠时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知道这小笺是芙蕖送的,虽然小笺的内容暗示得比较委婉,但是指代性极强,你阿兄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些了,随便想想也就能猜个差不多了。”
魏若云不解:“先不论我阿兄究竟有没有猜到,就算他知道此物是何人出手,他本无意,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慕婵闻言沉默片刻,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怎知你阿兄无意呢?”
“……”魏若云瘫坐在地。
不是吧!
原书中魏若明终身未娶,最后化神飞升了啊!
见魏若云一脸世界观崩塌的样子,慕婵苦笑一声,继续分析:“你还记得我们进入界中界时,所看到的场景吗?”
“那不是我阿兄被芙蕖掳走了吗?”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你阿兄不知道是芙蕖送的小笺,芙蕖却笃定你阿兄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误解,知道这件事的海棠又究竟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界中界因为沉淀得过深,其中发生的事情多半是根据自己的内心深处所求来构建的,也就是说,往日我们用理智将私欲控制得很好,但进入界中界,一切就不受控制了,而且!”慕婵说到这顿了一下,示意魏若云认真听了,“芙蕖是一介花灵,自小生长在密林小屋,又怎么知道寻常庄户人家的生活是如何的呢?”
魏若云脑中立即开始回想她在界中界所看到的那些景象,农田、小溪、粗布麻衣、花布头巾,还有寒窗苦读的魏若明……
她整个人如遭雷劈,呆在当场。
“菜园、竹篮、农家小院?世外桃源的一切,难道是我阿兄的执念吗?”
“或许,你该好好了解了解你阿兄了。”慕婵诚恳道。
“我阿兄,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未必,这是内心深处的想法,你阿兄自己都未必意识得到,这些无望的所求,恐怕早就被你们家族的欺盼和他自身良好的修养给掩盖掉了,时间久了,只怕早就忘了吧!若不是这次意外被掳走,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执念竟埋得如此之深。”
魏若云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上一批弟子的联合榜首,众人心中光风霁月、视为共同楷模的大师兄魏若明,竟然想做个寻常考学的书生?还喜欢芙蕖?
“可是,这也只能说明我阿兄不喜修道,想做个寻常书生,也不能说明他喜欢芙蕖啊!那么多比她优秀的师姐师妹,为什么单单是她呢?”
“具体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就你阿兄那迟钝模样,估计他自己都未必能意识到。”
见魏若云再次陷入了沉思,慕婵又道:“不过这其实很简单就能想明白,如果芙蕖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就不会被人从中作梗了。”
魏若云抬头望向慕婵,眼中忽然澄明了几分:“你是说?”
“你还记得铃兰施展献血祭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接受……这迟来的忏悔?”
“没错,”慕婵颔首,“当时我知道她手中的断首是海棠,所以便以为这话是针对海棠一人说的,可是你可有想过,如果是那样,她为何要让全门派的人都一起陪葬,单单是因为密林围剿吗?那次可只有男弟子去了,大年夜当晚,落水的绝大部分是女弟子。”
一句话,点醒了魏若云,但也让她久久说不出话,这其中,恐怕不知海棠一人捣鬼,有多少人感受到了威胁,竟要合力对付同门师妹。
魏若云:“这件事,或许之后不会再有人提起了,毕竟说什么都晚了。”
“加上有人要自保,有人要保护你阿兄,都会选择粉饰太平的,”慕婵最后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也不知你阿兄究竟是真的没意识到,还是刻意掩饰,之后这几次见到他,好像都看不出异样。”
慕婵还欲再言,看到魏若云露出自责的神情,知她心里不好受,便不再多言,留给魏若云一些消化的时间。
二人心思各异,屋内一时安静了下去,唯有炭火偶尔发出哔拨一声,似某种不可言说的叹息。
至此,芙蕖二字,终究还是成了不可说的名字。
第29章 警告
试问世间情,痴心有几人?——题记
魏若云总算知道,为何魏若明会对孟寒江如此纵容了,在芙蕖掳走魏若明一事中,孟寒江的说辞显然漏洞百出,连魏若云都察觉出来了,又遑论与其朝夕相处的魏若明呢!轻易便可猜到,孟其实是在说谎,但魏若明不仅没有揭穿孟寒江,甚至如今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容忍孟寒江日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