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云也不反抗,任由慕婵摆弄,一边咂摸嘴里的丹药渣,一边回想刚才的对抗。
说来也奇怪,刚刚这场无声的较量在她心头留下一丝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照镜子!
她用力,对面力度也随即加大,她收力,对方也缓了力度。
可怜那脆弱的镂空木窗,只能在这一正一反两股术法合力之下夹缝求生,没当场粉身碎骨,也算有后福的。
所以最后她干脆赌一把,骤然收力,不曾想,结果竟真如她所想那般,对面的法力也立刻收了。
个中种种实在令人费解。
“你啊!怎么总是这么莽撞?”慕婵一边替她活血一边念叨,“我知道你比三四年前在宫里时要长进不少了,但也不是这么胡来法儿啊!可不能仗着有你阿兄和我撑腰,就任性妄为吧!”
魏若云闻言愣了愣,缓缓侧首望向慕婵,对方正专注替自己运气驱寒,并未察觉,魏若云却忍不住失神起来,任由自己的手被她摆弄着,手心接触到慕婵的手,炙热滚烫,就像她方才说的那番话一样。
虽然无法确定慕婵究竟记不记得那晚的事,但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难得糊涂,或许是种暗示,让自己不要说出那句不能回头的话吧!
由于大年夜和正月里都是在疗伤中度过的,凌云阁全门上下,除了魏若云几个,其他人都一致认为,这个兆头不好,要想办法改改运道,否则只怕这一年的修炼都不会顺利。
于是正月十五这一天,掌门和几个长老一商量,还是遵循旧例,让众弟子下山省亲,既是为了让这些弟子们沾沾喜气、去去霉运,也拳了临平那些贵人们的心思,毕竟仙门也是皇家的仙门,这点情面不能不给。加之上元节本就是仙门的休沐日,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天能安生歇息,长老们也不想借着清泉之事大做文章,倒显得妖师们畏惧邪祟似的,便打定主意,大开山门,遣归子弟。
世家子弟自然多欢庆,山上膳堂吃腻了,总算可以回家换换伙食,补补油水了。
是以出发之时,整个门派上下都显得十分欢腾。
魏若云也很能理解,毕竟上次去临平就有很多弟子生了思乡之情,这群纨绔公子哥儿啊姐儿们,平日里虽然放荡不羁,离家久了倒也日日念着家里的好了。
魏若云也很高兴,她穿进来时原主就已经进山了,还没见过亲爹亲妈呢!加上这次是和魏若明一起回去,好像总算能感受到魏若明和她是真的亲兄妹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要暂别慕婵了。
书中关于慕婵的家世提及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姑母慕瑾,嫁给了魏若云的姑母魏宜为侧妃,书中世界不单是女尊,也不是一味崇尚女风,不过兴许是因女帝魏雎执政的缘故,对两位女子成亲、尤其位高权重的女子联姻,并不过分议论,加上人妖混居,修习术法以及保住人族的未来,显得更加紧要,兴许是因为有了异类的威胁,人们对同类的宽容度就变大了。
但是对慕婵的父母,书中却没有特别提及,只知该是寻常皇亲,受慕瑾庇荫,得以安稳度日,就算血脉不纯,其女也能进仙门拜妖师。
想必就是那吃穿不愁,颐养天年之辈罢了。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毕竟她也不会见得到慕婵的父母,还是各回各家吧!
与来时不同,下山不是乘仙鹤去,而是像之前长街采买那般,画一个传送阵法便可。
魏若云自然跟着魏若明,这次回家也就待一个晚上,原本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但是由于学渣的基因太过强大,什么都不带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便想着将月华剑带上,让原主爹妈看看仙门法器,再带些术法书,回去路上看一看,睡前和早起也看看,常看常新嘛!
就这么东一件西一件,竟将包袱装得个满满当当,最后不负众望,强行断舍离,月华剑就这么被舍下了,没办法,实在不便,后来她一想,就这么一天,估计也没啥大事,也就放心地将灵剑妥善安置在剑架之上,跟如水剑作伴了。
因为在凌云阁沾亲带故的也不多,准确说来只有一个,魏若云便是那破天荒的裙带第一人。是以除了她,其余人都原地画个符阵就走了,符纸是一早派仙鹤来发的,在上面写上地址,不会用传送阵的弟子,也能准确传送到位。
只有万恶之源魏若云,还要等魏若明来一起走,慕婵便先她一步传送。
她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懒懒倚在门边,对返乡一事并无多大期待,但是她不能自作主张阻止原主的爹妈跟原主相见,只好不情不愿地被动随行。
此时魏若明尚未到来,魏若云正皱着眉,看慕婵站在灵犀院中央画阵。
后者轻装出发,只带了个单薄的包袱,薄得让魏若云都怀疑里面是不是只装了空气,跟快要把灵犀院搬空的自己实在没法相比。
她正叹惋不已,慕婵已自怀中取出传送符,举目与自己颔首道别,魏若云抬抬下巴表示回应,也就半天,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又不是生离死别。
慕婵望着手中符纸,犹豫片刻,终于低头一笔书就。
虽是以手为毫,凌空落笔,那金黄的符纸上却显现出一串实在字迹,行云流水,气势磅礴,就是魏若云看不懂。
得!白瞎她抻着脖子在这故作姿态,半个字也没看懂,合着慕婵原是住外太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