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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像个猴儿一样蹦跳着跑远,李玄霸被他二哥拉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又在快摔倒时被二哥拉起来继续跑。
    窦慧明用帕子掩住嘴边怀念的浅笑。
    “观音婢!!”
    长孙康宁正逗弄着摇篮里的孩子,就听见久别的声音。
    她扬起笑容出门迎接,刚跨过门槛,就被李世民抱起来转了两圈。
    李世民笑道:“你刚生了孩子,不卧床休息,起来做什么?”
    长孙康宁捋了捋散乱的发丝:“都已经坐完月子了,我身体好着呢。不信,你问叔郎?”
    李玄霸点头:“嫂子身体是很健康。”
    长孙康宁道:“这一家人,就我和母亲身体最健康,叔郎和阿姊都病倒了。二郎,你可要好好训斥不爱惜身体的叔郎,阿姊生病了,叔郎还让阿姊担心。”
    李玄霸:“……”
    李世民把长孙康宁放下:“等他病愈,我就揍他。我儿子在哪?大唐的小太子在哪?!”
    长孙康宁牵着李世民进屋,并不忘回头对李玄霸眨眨眼。
    李玄霸:“……”可恶,他总不能和嫂子一般计较。
    还未取名的孩童正在摇篮里酣睡,长辈们在门口大呼小叫也没吵醒他。
    但他黑甜的睡眠只停留在这一刻。
    李世民将儿子从摇篮里双手抱出,举着使劲晃了两下:“哈哈哈,我有儿子啦!”
    长孙康宁阻拦不及,脸色大变。
    李玄霸退后一步,并捂住耳朵。
    已经长开的白胖婴孩猛地睁开眼,一个深呼吸,哭嚎声震天动地。
    “呜……哇!!!!!”
    “李世民!!放下儿子!!滚出去!!!”
    长孙康宁踮着脚夺回儿子,狠狠一脚踩在李世民的脚上。
    李世民:“嗷!”
    小太子:“哇哇哇哇!”
    李玄霸:“扑哧!”
    长孙康宁怒吼:“都给我滚!啊,大郎啊,别哭了,娘娘已经踩了弄醒你的坏人,别哭别哭……”
    李世民乐呵呵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哭声真响亮!”
    李玄霸示意二哥往后看。
    李世民疑惑:“你有什么话,不能开口说,你也可以在心里说啊。”
    李玄霸:【母亲在你身后。】
    李世民僵硬转身。
    窦慧明脸色铁青:“李、世、民!你见儿子第一面就把儿子弄哭?!你知道他只要哭起来就很难止住吗?你知道他哭多了就会发烧生病吗!”
    李世民叫苦不迭。我哪知道啊!
    但母亲和妻子不会给李世民狡辩的机会,他被二人联手轰了出来。
    有难同当,李世民被轰出来的时候,把李玄霸也拽了出来。
    兄弟二人坐在皇宫宫殿前的台阶上,其余宫女宦官都绕着走,不敢看二人。
    李世民垂头丧气:“你怎么不提醒我?”
    李玄霸道:“我怎么知道你手这么快?不吵醒睡着的婴儿难道不是常识?”
    李世民嘴硬:“我刚有儿子,怎么知道什么常识?”
    李玄霸道:“哦,现在你知道了。”
    李世民给了弟弟一拳,被李玄霸接住。
    动静太大,窦慧明气势汹汹走出来,把两个儿子赶出了庭院。
    刚回家的皇帝陛下本以为自己能抱着妻子和儿子睡觉,无奈只能和弟弟挤一窝。
    宇文珠在宫外守孝,只想多守着祖父灵堂几日,不愿进宫养病。李世民准备明日再和弟弟一同出宫拜祭宇文老师,看望弟妹。
    夜已深,兄弟二人都没睡着。
    安静了许久,李世民最先开口:“宇文老师看到了我的儿子吗?”
    李玄霸道:“没看到。宇文老师一直在战场。不过老师知道太子出生了,很开心。”
    宇文弼比李玄霸更早知道太子出生的事。那时李玄霸还在海上。
    小太子算是早产。
    长孙康宁知道高丽犯边后受了点惊,羊水提前破了。
    不过还好长孙康宁一直有好好锻炼身体,营养摄入也很充足,母子均安,孩子很健康。
    太医还庆幸,小太子早出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现在小太子的个头都接近正常婴孩了,如果足月生产,皇后肯定会受好一通罪。
    李世民嘴角上弯:“是个体恤娘亲的好孩子。”
    李玄霸道:“你想好名字了吗?还是叫李承乾?真不改名?”
    李世民道:“改名不是证明我输了?不过弟弟都是两个字的名字,当兄长的不能太特别,就叫李乾好了。”
    李玄霸道:“也成。取个宫殿名也确实不像样。”
    李世民大笑。
    李玄霸道:“之前被母亲打断了,你该告诉我高老师的事了。”
    李世民道:“好。”
    李世民笑着将从高表仁和其他唐军那里听来的高颎守城的事告诉李玄霸。
    特别是高颎所说棋局的事。
    高表仁担心再见面时记忆有疏漏,早就将高颎的遗言写下,在李世民离开时交给李世民。
    高颎自己也留有书信,所写内容与高表仁所说无太大差别。
    李世民没有立刻将书信取出来,李玄霸也没有索要。
    明日再说吧。
    明日去宇文老师灵堂前看吧。
    “可惜高老师不知道我的儿子出生了。”
    “等高老师回来,你抱李乾去拜祭高老师,高老师就知道了。”
    “丈人也不知道我的儿子出生了。”
    “我早就写信了,不知道长孙老师看到没有。”
    “肯定能看到!”
    “嗯。”
    “至少长孙辅机肯定看到了。”
    “嗯。”
    “他会告诉长孙老师。”
    “嗯。”
    “你别老‘嗯’啊,说点什么。”
    “哭归哭,鼻涕别蹭我身上。”
    李世民转头,把弟弟的里衣袖子扯起来放鼻子下面,使劲拧了一下鼻子。
    李玄霸:“我都让你别拿我衣服揩鼻涕!”
    李世民:“呜呜呜呜……呜哇!!!老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吗!他们体谅了我们二十来年,不能继续体谅下去吗!”
    李玄霸:“再体谅,还能摆脱生老病死?别哭啦!吵死啦!还有,用你自己的袖子擦脸!”
    李玄霸挣脱不过,便把李世民的衣角扯起来,也往脸上摸。
    两人一人扯对方袖口,一人扯对方衣角,跟较劲似的使劲擦鼻涕眼泪。
    “他们就不能体谅我们吗!”
    “就是!”
    “太可恶了!”
    “没错!”
    两个不肖弟子满口对老师的不敬之语。
    窦慧明和长孙康宁捂着嘴悄悄从窗边离开。
    婆媳二人走出很远后,才松开捂嘴的手。
    窦慧明低泣道:“三郎终于哭出来了。”
    长孙康宁抹着眼泪:“我看见二郎的笑容心里就发慌,还好,还好……呜,还好……母亲,我的父亲是不是也……”
    窦慧明将长孙康宁轻轻护在怀中,让长孙康宁在自己怀中无声哽咽。
    李世民回宫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长孙康宁她的父亲的情况,就说明他不想让长孙康宁担心。
    但他明知道长孙康宁十分担心,却回避这件事,就已经让长孙康宁知道了父亲的身体肯定不太好。
    “至少他离开西域的时候,你父亲肯定无事,不然他不会瞒着你。”窦慧明安慰道,“西突厥已败,你父亲和兄长肯定很快就会回来。”
    长孙康宁轻轻抽泣:“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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