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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听明白了,他家王爷日理万机,还有好多朝政要处理呢,“是,王爷今日可还要去宫中?”
    “备轿。”
    “是。”
    靖王坐在轿中,稳稳的进了宫门。
    按理来说,大臣进了宫门只能步行,王侯至多也只能到玄武门外,就要下轿,皇宫之中只有皇帝和嫔以上的后宫妃子才能乘坐轿撵出行。
    但靖王如今摄政,就连上朝的时候,位置都从堂下第一把手变成了和皇帝并肩。高高在上的龙椅边上添了一把椅子,他如今是连上朝都能和皇帝一同落座的地位,更别说下朝之后那些奏折明面上是送到了御书房,可实际上,却是他代天子批阅。
    他想在宫中乘轿就乘轿,没有人敢有异议。
    凌砚行乘到御书房,面色如常的走下轿子。
    一个黄色团子扑了过来,死死抱着他的大腿,糯声糯气的叫了一声:“皇叔!”
    凌砚行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和蔼的笑容,“陛下,再这般莽撞,臣一定会让陛下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黄团子:“!!!”
    小皇帝害怕的撒手,连连后退,拘谨的站在离凌砚行三尺远的地方,扣了扣手。
    先帝病逝,新皇三岁登基,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了,谁也想不到,传言中被摄政王控制的傀儡皇帝,也只不过才八岁。
    先帝驾崩突然,若不是有凌砚行一肩扛过所有大小朝政,以雷霆之势稳住了政权,年仅三岁的小皇帝,只怕当场就能让那群精明算计的朝臣活撕了。
    凌之恒生怕被考功课,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讨好道,“听说皇叔这几日被沈伯伯的儿子一直堵门,我……”
    凌砚行严厉道:“陛下要唤名字,亦或是卿,中书令。”
    凌之恒干巴巴:“哦……”
    凌砚行幽幽的盯着他:“还有,要自称朕,陛下年纪不小了……”
    凌之恒浑身一怵,总觉得他皇叔下一刻会一巴掌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小心翼翼的用肉乎乎的小手拉住男人的袖子想撒娇。
    凌砚行道,“再把《皇帝祖训》抄两遍。”
    凌之恒:“呜……”
    凌砚行面无表情道,“五遍。”
    凌之恒飞快的把眼泪缩了回去,小小的身子摆了个学生礼,哽咽道,“多谢皇叔训诫,朕一定抄完。”
    “嗯。”凌砚行依旧神色淡淡,“若是臣发现有一个字假借他人之手,陛下这个月就不要想出宫玩了。”
    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现小皇帝偷懒了。
    凌之恒小小的身板摇摇欲坠。
    一下午,凌砚行不仅要批阅奏章,还要盯着不省心的小皇帝,一边叫他挺直腰板写字,一边叫他不准发呆,时不时还要过去检查功课做的如何,字写得怎样。
    等到日落西山,小皇帝手上已经多了好几条戒尺的痕迹,眼睛通红,还怕被训斥,只能拼命的让眼泪不掉下来。
    但皇叔虽然严厉,凌之恒却还是忍不住想和他待在一起。
    或许是深宫之中没人真心对他,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的亲人在京城,免不了想要多亲近,也或许是每次自己完成课业之后,皇叔都会带着他尽兴的玩一整天,弥补了他自小就缺失的父爱,凌之恒总之十分依赖凌砚行。
    他有时候都想,为什么一定要子承父业,皇叔是父皇的亲弟弟,又那么能干,他当皇帝不好吗?干嘛一定要赶自己上架,他什么都不会呀。
    但是这话凌之恒不敢说,上一次童言无忌说出来,被凌砚行罚了不许出去玩,把厚厚的四书五经全背下来才准出门,他足足背了两个月,做梦都在背书。
    凌之恒拉着凌砚行的衣袍一角,眼巴巴道,“朕今日抄完《皇帝祖训》,做完功课,明日能不能来找皇叔玩?”
    小皇帝好不容易打算挑灯夜战奋笔疾书,凌砚行亲切的摁住他的脑袋,“熬夜加罚。”
    凌之恒:“……”
    不能哭,要把眼泪吸回去!他抬起脸忧愁的四十五度角看天空。
    凌砚行顿了顿,“后日休沐,明日陛下做完功课,待臣检查完了,就可以出宫。”
    “好耶!”小皇帝欢呼了一声,随后又觉得自己失态了,赶紧板起脸,故作老成,“这真是太好了。”
    凌砚行笑了笑,没再逮着这点罚他抄书。
    回了王府,管家就围了上来,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孩,凌砚行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王爷,沈公子醒了,但是死活不肯喝药,说什么有什么抗体抗原,免疫系统……”
    管家磕磕绊绊的将沈木鱼说的他听不懂的词汇复述给凌砚行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那小祖宗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他听说高烧是会把人烧傻,这中书令唯一的儿子要是再靖王府变成了傻子,还不如是淹死了。
    “不喝不会给他硬灌下去?”凌砚行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去了西厢房的春华院。
    沈木鱼浑身都泛着浅浅的红色,像是被蒸熟的虾,剥壳之后白里透着红。
    老大夫无奈的端着碗坐在一边,看见靖王来了正要跪下来行了一礼,被男人拂袖免了。
    沈木鱼看到凌砚行眼睛就亮了几分,还未退烧的眼睛蒙了一层水光,警惕的看着大夫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
    凌砚行一时间有些头疼,竟然生出了几分对中书令的同情。
    “拿来。”凌砚行伸出手,老大夫便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药碗稳当的放在男人手上,“王爷,这药有些苦,那边有蜜饯,可以……”
    不等大夫说完,凌砚行已经没了耐心,“不用,全部撤走。”
    管家闻言连忙叫下人把拿两盘蜜饯甜枣拿走,对大夫使了使眼色,和他一起下去。
    沈木鱼暗道不好,凌砚行已经拉开了他的被子,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软绵绵的身体像薄片似的,凌砚行想起管家说大夫诊断沈木鱼患有营养不良,不禁愣了一下。
    沈木鱼手里蓦然被塞入了一只满满当当的碗,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男人不容置喙道,“一刻之内不喝完,就滚回沈府。”
    凌砚行向来会抓别人的弱点。
    沈木鱼闻言,本还酝酿了一嘴的免疫系统自己会对抗病毒药喝多了容易产生抗体削弱抵抗力的科普全部被噎下,老老实实的捏着木勺,苦兮兮的往嘴里送。
    嘤,好苦!
    他为沈家,真的付出了太多!
    沈老头你这不得给我写进族谱第一页磕一个年年上头香!!
    第7章 喔豁,私生子
    “一口干完我能在王府多住几日吗?”沈木鱼希冀的看着男人,打着商量。
    要想和靖王拉进关系,光靠自己每天在靖王府蹲点可不够,没有什么比同吃同睡了解彼此能更快建立友谊的了。
    到时候靖王肯定会发现他对朋友的一颗毫无保留赤诚的心。
    凌砚行冷漠的垂眸:“你还有半刻。”
    讨价还价失败。
    沈木鱼的梦想破碎了。
    瘪着嘴喝完了一大碗苦兮兮的药汁,末了挤出一个苦涩住的笑容,“我本来很怕苦,但是现在不怕了,因为你就像……”
    凌砚行已经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几乎是沈木鱼一开口,心中的警铃就响了起来,再次捏住了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唇:“把嘴闭上,伤寒好了立刻回家。”
    沈木鱼“叽”了一声,暗淡破碎的小心脏又重新愈合了,点头如捣蒜,眨巴着眼睛示好。
    他说什么来着,土味情话虽然土,但是管用!
    古代的好兄弟可不就是这样你侬我侬,王维大诗人给好友李龟年写的“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还被后世误会是写给爱情的呢。
    他迟早超越大诗人,成为能和靖王谈笑风生抵足而眠不醉不归的好兄弟!
    凌砚行确定他不会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才犹豫的将手松开,撵了撵温凉的指腹。
    少年人的唇和瞧起来一样水嫩,捏起来像豆腐,但却不那么容易碎,软绵绵的,上面无疑还沾着口水。
    凌砚行蹙了蹙眉,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仔细擦拭的手指。
    黑色金边的手帕衬得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节骨分明,手指根根修长,连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
    沈木鱼幽怨:他有那么脏吗?
    帕子用完后被随意丢弃在边上,干净夹杂着木香味的手轻轻碰了碰沈木鱼的额头——已经降温了。
    男人丢下一句“起来用膳”,就大步转身离去。
    一颗圆滚滚的白色脑袋顶开被子钻了出来,“他脾气真好,这样都没打死你。”
    沈木鱼望着人消失的地方,骄傲道:“不,是我本事好,毕竟我很会投胎。”
    不仅如此,还很会穿越。
    上辈子出生小康家庭,这辈子直接开局就是宰相之子,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他爹只要不作死,谁见了他不得给他爹三分面子。
    白涂:“……”
    草,想多了沈家被满门抄斩,差点忘了沈老头是中书令,位比宰相了。
    沈木鱼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轻松了不少,可见这位大夫开的药确实有点奇效,他连忙翻身坐起来穿上靴子,伸手让白涂爬到自己胳膊上,追随着靖王而去。
    追着靖王的一抹黑色衣袖,沈木鱼赶在最后一刻上了桌。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方长的桌子却能坐下十几个人,沈木鱼本着要和靖王打好关系,屁股一挪就坐到了男人的右手侧。
    古人左为尊,他懂!
    厨娘开始鱼贯而入上菜,即便只有凌砚行一个人吃,她们也丝毫不敢马虎,荤素皆有,做出的每一道菜都摆盘漂亮,色香味俱全。
    直到摆满了个九宫格,这些上菜的厨娘才退下,管家又捧着一碗粥和一叠用水烫过的青菜放到了沈木鱼面前,把他刚夹了一筷子的酱卤鸡块撤走了。
    沈木鱼,“?”
    沈木鱼控诉的看向面对大门而坐尊位的靖王。
    管家面不改色,“大夫说公子饮食过度但脾胃虚弱,这几日只能先吃些清淡的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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