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风却任凭他怎么摇动,就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邹墨慌了神,又喊了出来“江总,江总。”
没有回应。
邹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又摇摇晃晃动起手来想要扳柱子。只是他实在瘦弱,使劲半天那跟柱子也只是在江乐风身上移动了一点。
却更像是在江乐风身上摩擦,邹墨不敢动了。
他松了手,想呼救,猛地站起来,却又差点跌倒。眼泪糊了一脸,他才看到了自己那个被摔倒角落的手机。
连滚带爬地过去了,还好有电。他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屏幕上的未接来电都有谁,滑动屏幕拨打了急救和报警电话。
这片药厂被搁置多年,早就废弃了。周边的村子拢共没几户人家还都搬走了,更没人烟。跟着定位饶了一会,救护车才绕到这。
消防员来的时候才惊讶这里昨天居然发生了一场火灾,从市区完全无法观测。好在下雨了,瓢泼大雨。
火焰熄灭了,这会只剩下两个受伤的人。
江乐风伤得重,完全昏迷了,被抬上了救护车。
两人在同一个病房,邹墨醒来时江乐风还在沉睡。然而这个病房也并不平和,修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就坐在江乐风的床边,背对着两人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邹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出声音,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呢,修漫转过了身来。
他看着邹墨,眼里无悲无喜,甚至连平时伪装的那点敌意都所剩无几。而是空洞,十分的空洞。
眼底泛着乌青,浑身是掩盖不住地疲累。两人昨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昏得昏,睡得睡了。邹墨没敢想,修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坐着的。
然而他还没纠结出结果,修漫已经起身挪动步子,走到门边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给邹墨大致看了一下,才确认他没没有大碍了。邹墨想下床,医生说他现在出院都行。邹墨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却没离开,又折回了病房。
修漫还在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邹墨。像是把他看穿了,知道他在想什么。出乎意料地他没有为难他,主动走出了病房。
邹墨看着修漫离开的背影有些意外,不过他现在顾不上别人。
坐在床边仔细地看了一遍江乐风,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受伤了。邹墨犹豫再三,一再试探的手指还是落到了江乐风脸上。
柱子倒塌那一刻历历在目,江乐风推开他自己来不及跑开的场景只怕更是要永生难忘了。
手指流动过他的眉眼,他的下巴,他的鼻梁。
轻缓的移动,不希望他醒来,这样就可以更靠近一点的触碰。可还是更希望他醒来,渴望他鲜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修漫没有走远,医院不能抽烟。他双手合十抵住额头,两手交叉时不断的收紧使力。直到手指发白发疼也没停下来。
突然邹墨冲出了病房,他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修漫。
“江总好像要醒了!”他说。
修漫身体猛地一顿,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再艰难的决定,做出时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叫医生,你守着他。不要说我来过。”他站起来,说出这些话时仍旧没什么起伏。邹墨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到他漠然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离开了。
没有一点迟疑,像是里面躺着的不是他的爱人,他一点都不心疼一样。
邹墨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点疼,他抱着自己的脑袋靠着房门缓了一会。直到痛感消失,他心里出现一个念头。
既然修漫都说了不要告诉江乐风他来过,那自己怎么就不能照做呢?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如那夜的暴雨肆虐,他一再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乐风悠悠转醒,他看着天花板发懵。却还不等他的眼神清明,眼皮已经被医生大手一挥扒开了。
医生打着灯观察,片刻之后又松手。
“应该没事了,,再观察几天,好好休息。”
一众医生护士都走了,病房之中又安静下来。邹墨仍旧守在一旁,江乐风转头与他眼神交汇。
“我,”他想开口说话,声音却嘶哑无比,才只说了一句,就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人用几根尖刺划拉。即便是这样他却没有闭嘴消停的架势,“手机。”他说着冲着邹墨伸出了手。
两人走得太急,谁还记得带上手机。邹墨如实说。
江乐风急了,双手撑着床就要坐起来。
邹墨急得上手搀扶他,江乐风才坐定,却又要下床。
“你别,医生叫你休息。”邹墨抱住江乐风的胳膊,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哀求。
江乐风的心没软,步子却软了。差点径直跪了下去,邹墨使了好大劲才把他扶回床上坐着。
“谢谢。”江乐风说得漠然。
说完又抬起头看向了江乐风,“你的手机借我。”他伸出手。
邹墨不再犹豫,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江乐风。江乐风忙地接过手机,拿在手里却又发愣。良久,他又把邹墨的手机还给了邹墨。
邹墨疑惑地看着他,却对上了江乐风祈求的眼神,“能麻烦你帮我借个手机吗?”
有些东西建立地容易,碎得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