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徐有功本以为是陈泰,这几日一直都是他来汇报。
元理走了,霄归骅也走了。
他只听陈泰说过一次,就再也没问过,他都废了,要他们在身边做什么?不想,一抬头看见霄归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无所适从,但很快,快步走进来,“二哥,我回来了。”
霄归骅低眸,眼神不敢看他,暗地里兄妹两个人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这么明面上的相认,是另一回事。
徐有功皱眉,不知道她是为何找自己,但看到她,心中便是不禁一软,“你……不该出来的。”徐有功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不想这么说,但是他现在又身处漩涡。
元理,他是不担心了。
堂堂大唐未来的天子!太子殿下!需要他操心?亏得他之前担心他被威胁,结果全是自己吃亏,可霄归骅这里……徐有功是期望她离得远远的,最好像是之前那样,就不要出来,暗中,他知道她在,她也知道自己知道,这样就很好。
霄归骅皱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稍迟余光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路过,立即冷笑一声,“徐大人,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吗?是这起矿石大案牵涉太广,我不得不回来。天后命我一起同查,否则……你都废了,我找你干什么?”
徐有功当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低眸,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了。”
霄归骅握紧拳,转身,看着门口露出的铠甲,继续冷声道:“有需要我再找你,你不要轻举妄动。”手指着的却是门边。
徐有功看见了,还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旋即,走回去,霄归骅也走出去,她不到门口的时候,那一抹铠甲就溜了,霄归骅没追也没回,随便寻了个树梢,躺下。
高处,看得更清楚,徐有功的屋前后左右几乎都被士兵严加把守,霄归骅扯了一片树叶抿在唇齿间,稍迟思索了下吐出来,跳下去,找那族长,也是军队的首领。
正走路上,遇见陈泰,准确说是狭路相逢,只能容纳一人过。
陈泰难得白天看到霄归骅,微有些愣住,才是点头,行礼,霄归骅还了礼要继续走,被陈泰喊住。
“霄……少侠……”陈泰有些犹豫,霄归骅没空跟他掰扯:“借过。”
陈泰就咽回去,不敢说。
而霄归骅越过长廊后就正巧看到了她的族人们,在喝着茶的族长卸下了面具,看到霄归骅也没有防备,“来了,坐。”
霄归骅坐下,直接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族长轻笑,反问:“公主殿下要做什么?”
霄归骅眼神一变,“我?我最近……”她没说完,被族长打断,丢下的是一封密报。
霄归骅皱眉打开,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接着才是愤怒,“你们是怎么知道……”
族长拿着面皮盖在脸上才是对霄归骅跪下行胡族的礼仪,埋头说道:“公主殿下一直在寻找机会与许敬宗和李素节同归于尽,这可不行,您不能冲动行事。哪怕他们害死了我们的族人,也不能不报仇?”
霄归骅起初是生气的,可听到最后眉皱出一个川来:“你终于知道了?”
那族长抬起头来:“是的,当年并非天子天后下达命令,是这两个混账……不过,公主殿下为何不直接说?”
“是我说了你们就信了么?”霄归骅的反问让族长低头:“不信。”
霄归骅冷冷道:“那不就得了,我自然是我哥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一直都有报复的目标,大哥也有,至于你们,我想应当也是大哥的一环……”
这一点她也是刚刚想到的,就在刚刚,族人跪下来说李素节和许敬宗是害死的元凶时,虽然她仍不知道大哥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些人相信并且走到她身边来辅佐,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她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是从渗入了敌人内部以后查到了许多当年的资料才确认的,是许敬宗勾结了胡族的人里应外合杀光了我们的族人,无论是当年的天子,还是如今的……他们都是以和为贵,从未想过要灭绝胡族。”
族长的话让霄归骅悬着的一颗心得以落下,“那你们还监视徐有功和我?”
族长苦笑:“是保护……如今太多人要公主和徐大人的命了,想要彻底的杀了李素节和许敬宗,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和公主一样,接下来都是要辅佐徐大人的。”
族长说完,霄归骅却又更不明白了:“那你们又为何下毒?”
这次族长愣住了,“什么下毒?”
霄归骅拿出半截袖子来,“这不是胡衣的标志么?上次,让徐有功中毒的就穿着这衣服……”
族长这下脸色刷白,“不可能啊,他们已经被处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他们?”霄归骅皱眉,没从族长的脸上看出什么扯谎的痕迹,拉他起来问:“详细说说!”
族长拿着碎布皱眉道:“这衣服确实是我们之前胡族的不错,可是,前段时间我们族内出了叛徒……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假冒的霄冬至,当时我们做了一批差不多的人来替换,因为计划取消,所以就让他们换一重身份,可不想,其中一个……也就是最后一个扮演霄冬至的他不愿意,带着不少人连夜跑了,我们……我们追去,按照族规处置了他们,就地掩埋了啊!当时他们穿的就是这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