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梵带着自己的胜利,内心无比喜悦,她不在乎当事人的感激,也不在乎正义化身的头衔,更无所谓律所里人嫉妒羡慕的眼光,她只喜欢看见自己那一对视名利如生命的父母,脸色如何青到发紫。
程与梵面无表情,内心却在狂欢,甚至想象着或许在他们的心里,那种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心情,正在一遍遍上演。
披着道德的外衣,大行利己之事。
程与梵有时都钦佩自己的高明,她一直在伪装,伪装的天衣无缝,伪装的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如果不是闻舸,或许她会一直这样装下去,做一个「天使」。
可惜人生,就是如此,充满了意想不到。
闻舸的出现彻底打乱了程与梵,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美好善良的姑娘,曾经遭遇过的事,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尝试接近,试图拯救,不再是披着伪装斗篷的假面,慢慢卸下面具,卸下那些伪装,把真正的自己面向她。
这不是喜欢,是出于女性本能的爱护。
程与梵把一个姐姐的爱,给了她。
所以在亲眼望着她血肉模糊的时刻,自己也支离破碎。
自己给了爱,付出了关心,那样艰难的将闻舸从深渊拉出来,但却又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毁灭。
程与梵痛恨自己的理智,恨自己的自负,更恨自己的晚到一步。
她曾有无数次,不管是醒着还是梦着,都在去找闻舸的路上,她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奔,然而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一次次的失败,她永远都救不了闻舸,能做的只有眼怔怔的望着她从三十层的顶楼跳落。
程与梵垂着眼皮颤动,睫毛裹挟着泪水战栗。
空气中仿佛飘起一股暖风,衣服晒过后的太阳味
【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闻舸的头发被吹得飘逸。
程与梵看着她,原本都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摇了摇头没有,你头发乱了。
说完,便从手腕间取下备用的头绳给她递去。
你帮我扎起来好吗?闻舸笑着说。
程与梵也笑着回她:好。】
...
客厅的电影直到放完,时也都没弄明白究竟演了个什么。
关了投影,扭头朝亮灯的卧室看去,两个小时应该够了吧,如果不够的话,那明天再继续吧,今天有点晚了,不能熬夜,必须要睡了。
她回到卧室,程与梵的眼泪已经干了,但靠在床头黯然神伤的模样,却更加叫人揪心。
时也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指,心疼的也紧缩了下。
但心里却不停地默念
面对都会痛,没有人能在伤口面前无动于衷。
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定可以挺过去。
时也无视程与梵的黯然神伤,面色毫无波澜的走过去,站在离她还有一臂之遥的距离说道
睡吧。
程与梵没抬头,拉开被子先躺下。
时也转身关了灯,随即也躺下。
入了夜,屋子异常宁静。
微弱的呼吸声听得格外清楚,时也扯过被子,挤进身边人的怀里,以一个既是拥抱又是依偎的姿势将她箍住。
时也听见程与梵在耳边的呼吸变化,这人没睡。
程与梵的头埋在时也的颈窝,时也的手捋在程与梵的后脑。
黑夜,将全部感官放大。
程与梵在哭。
改变都会痛的,但不改变你会永远痛。
一个星期后,她们登上去往南港的飞机。
阮宥嘉跟纪白都请了假,专门来送机。
两人抱了又抱,简直难舍难分,程与梵有些好笑,她和阮宥嘉说:你这样不怕纪白吃醋吗?
阮宥嘉才不管这些呢,手一扬,特无所谓的说:我和你认识多久,我和她认识多久,她吃哪门子干醋?
这话飘过来的时候,纪白两手插兜,牛仔上衣给她撑的板正,朝阮宥嘉瞥眼,满脸宠溺,似乎再说你们随意抱,我不吃醋,一点醋都不吃。
程与梵拍了拍阮宥嘉好了,我该安检了。
阮宥嘉眼睛略微泛红好,到了记得给打电话。
程与梵答应她,一落机就和她联系。
等人过了安检。
阮宥嘉才回过身,纪白伸手揽住她
知道你舍不得,不过她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指不定什么时间咱们也得回一趟南港。
咱们?阮宥嘉揉了揉眼睛,没懂这人的话为什么是咱们?
纪白挑下眉毛,斜睨过去你不是吧,我都住你家了,东西都搬过去了,你不得负责任?
阮宥嘉眼珠转了又转你....